第十五章 尝试
经过几天的经历，王澜的心态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深知林曼殊所言非虚。
一旦证实目标是黄木匠，她确实会设法将其解决。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还会犹豫不决，甚至瞻前顾后，但现在，他的想法与林曼殊如出一辙。
在这没有秩序、没有法律的环境中，一切只能靠自己！
眼下，在林珠面前，林曼殊并不打算与他讨论太多，而王澜也是如此。
不过，他对林曼殊之前手绘的地图十分好奇，于是问道：“这是不是村子的地图？”
“是矿区路线图。”林曼殊回答道。
她接着解释：“进入矿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塌陷、滑坡、辐射，每一种情况都可能威胁生命。
在矿区，最重要的不是挖出多少辉石，而是找到一条最安全的路线，在避免高辐射区的情况下将辉石带出来。”
“高辐射区并不适宜植物生长。现在正值夏末秋初，只要观察植被，就能大致判断出区域辐射的强度。
可到了冬天，草木凋零，大雪覆盖，如果不小心误入高辐射区，就会遭遇几乎必死的危险。”
“所以我趁现在抓紧时间绘制地图，找出标志物，标记安全路线，以备不时之需。”
听完，王澜不禁赞叹：“林姐远见呐！”
林曼殊默默瞥他一眼，倒不是她真的有远见，不过之前吃过亏罢了！
王澜并没有注意到林曼殊眼中的异样神色，随即，他开始讲述自己对黑环优化的新发现。
说完，他又补充了自己对黑环优化侧重的猜想。
林曼殊听完后，神色间流露出一丝不可思议。
“我想试试能不能用它来优化地图。”王澜坦然说出自己的想法。
林曼殊稍作思索，觉得没有理由拒绝，她拿出笔记，打开手绘地图那页递给了他。
王澜右手按在笔记上，心中默念，
“优化地图，优化侧重：危险提示，矿脉分布！”
接着，黑环提示音响起。
‘是否优化【手绘地图】，优化侧重：危险提示，矿脉分布！’
随之而来的是倒计时的显示——
168:00！
换算过来，整整七天，刚好一周！
看到可以优化的提示，王澜不禁心头一阵激动。
然而，他很快冷静下来，虽然地图的重要性不容置疑，但当前并非最急需优化的内容。
他还有更重要的验证目标，远远不止于地图本身。
王澜拿起一支炭笔，翻开随身笔记本，在一页空白上写下了几个大字：
“诡异是什么？”
是的，这是他的试验，也是他目前最想弄清楚的问题。
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每一次“诡异”的出现都带来不可名状的恐怖，深深震撼着他的内心。
诡异的源头是什么？
诡异存在的本质又是什么？
这些问题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只要一天无法真正了解这些谜团，他便无法真正战胜内心的恐惧。
当林曼殊看到王澜写下的那句疑问时，神色不由得动容。
王澜伸出手，想将这页纸继续记录下去，但一思索后，他决定直接将这张纸从黑皮笔记上撕了下来。
右手捏住纸张，心中的念头转递给黑环。
随着想法一起，黑环中顿时一道无形的力涌向纸张，转瞬将其渗透。
‘信息不足，无法优化！’
王澜一愣，手下意识地用力。
他盯着纸上的问题，眉头紧皱。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提示。此前，最多是提示精力不足，而这次竟是“信息不足”。
“失败了？”
林曼殊问道，看他表情，她猜测这次试验并不顺利。
“是。黑环提示我信息不足。”王澜叹了口气，他没有隐瞒。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正所谓三个臭皮匠，多一个人参与思考，就多一条有价值的思路。
林曼殊思索片刻，说道：
“信息不足……‘不足’就是不够。光有一个问题，确实显得太简单了些。也许你可以尝试再多写一些更具体、更指向性的内容？”
王澜点点头，觉得不无道理。
他虚心受教，立即开始补充内容。
他一边与林曼殊讨论，一边将自己记忆中关于“诡异”的所有相关信息写在纸上。
从黑雾出现，到诡异复苏，再到每次诡异带来的灾难，他一一列举。
各类诡异的特征、影响、或者对抗方法，他都写得详尽无比。
一张纸很快被写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一丝空白。连林曼殊都看得认真思索，觉得几乎无可再补充了。
“很好！”王澜满意地点点头，怀着满心期待再次伸出右手，触碰纸张。
这一次，熟悉的优化提示终于出现了：
“是否优化【诡异简录残页】？”
王澜激动，真的成功了！
下一秒，倒计时的数字从纸张上浮现出来，他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愣住了。
175200:00
整整六位数的倒计时！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眼睛散光加重看到了重影。
他用力眨了眨眼，又将脸凑近仔细确认。
没错！真的是175200个小时！
王澜飞快地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得出的结果让他彻底陷入呆滞：
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
在这个世界，以现有的生活条件，他能正常活到二十年后都是未知数。
而现在，一个答案竟需要耗费整整二十年的时间才能得到？
王澜愣了许久，最后只能是无奈。
为了一个答案，让黑环搁置二十年，他除非是疯了！
林曼殊看着王澜情绪波动如此剧烈，心中颇为疑惑。
当王澜将黑环显示的倒计时数字告诉她时，她也不由得一阵无语。
“或许可以把提问换成辉石试试？”林曼殊提议道。
王澜点点头，觉得这倒是个可行的方向。
既然辉石与诡异几乎同时出现，而且辉石能够克制诡异，那么弄清辉石的源头，或许就能从侧面解开诡异的谜团。
他再次打开黑皮笔记本，将辉石的出现过程，包括其特性、外形、用途等一一记录下来，林曼殊也在旁边不断补充。
很快，纸张被写满了一半，相比描述诡异，辉石确实好写很多。
王澜将纸撕下，再次尝试。
这次，黑环并没有提示信息不足，而是直接跳出正常询问。紧接着，倒计时浮现而出：
87600:00！
倒计时减少了一位数，相比之前的“诡异来源”问题，直接减半！
但即便如此，仍旧需要十年！
二十年等不了，十年，同样无法接受。
...............
从王澜口中听到倒计时的数字，林曼殊倒不是特别失望。
从刚刚那二十年她就做好心里准备，如今也不过是抱着一丝希望罢了。
王澜的并非她想象中那般全能，现在看来，黑环受到限制很大。
黑环无法直接给出答案从根源上改变世界，
其实想想，黑环的力量能改善他们的生活就已颇为不易！
林曼殊叹了口气，
“若是能倒计时能有效减少就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王澜眼睛一亮，减少倒计时的方法，他可是从一开始就发现了！
黑环的优化需要耗费他的精力。
最早优化饮用水时，他身体虚弱，耗时很长。
但随着身体的恢复，优化一杯水所需的时间也大幅缩短，如今甚至连一半时间都不到。
如果他的身体彻底恢复，现在需要十年、二十年的优化时间，是否就会随之缩短到五年、甚至更少？
而且不止，如果能通过锻炼提升精力，让自己的身体强度突破极限，是否还能进一步大幅减少优化时间？
人类是有极限的，在地球上，不同类型的国家级运动员，基本就能代表不同方面人类的极限。
地球上的人类不可能超越血肉之躯的限制，
可这个世界，连诡异都有，甚至还有辉石，
在这拥有超自然能力的世界中，那作为人类，是否有突破极限的可能？
“或许，我得换个思路！”
王澜喃喃自语。
“什么？”
林曼殊没有听清。
王澜回过神，这次他没有解释。
他现在想到的东西实在太过天马行空匪夷所思，
若是成功还好，若是失败，那就有些打脸。
“我感觉现在有必要加强恢复性锻炼。”
王澜这样对林曼殊道。
林曼殊深深看了他一眼，感觉把握到对方一点想法，可又没完全把握。
“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林曼殊直截了当道。
王澜挠挠头，颇为不好意思道：
“我想改善下伙食，最好，每天都能补充足够的蛋白质！”
现在食用的各类干货中，碳水和微量元素是不少的。
补充蛋白质是委婉的说法，说明白点，就是喝奶吃肉！
林曼殊蹙着眉头跟他对视，她感觉男人要求有点过分！
现在生活艰难，就算是她和林珠一周也不过吃一两次肉类改善伙食而已。
一个还没有丝毫贡献的家伙......
“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理由！”
林曼殊语气淡淡道。
不仅是她们姐妹，生活在附近的幸存者，还没有谁可以做到顿顿有肉有奶。
虽说诡异很少袭击牲畜，可朔月期间鬼面虫潮不论对人还是对畜牲都一视同仁。
现在有能力饲养牲畜的，也就只有杨霆。
为何黄木匠乃至其他幸存者都称呼杨霆一声杨哥，
无他，想要吃上肉，就得看杨霆脸色，看对方是否愿意做交换。
肉类，在这里是当之无愧的奢侈品。
之前两姐妹还有王澜最近餐中出现的肉干，其实都来自与杨霆的交换。
想要吃肉，可不光是拿辉石交易那么简单，最重要的还是会欠下人情。
对某些人，人情自然无所谓。
可林曼殊有自己身为文明人的坚持，哪怕如今秩序崩坏，
她依旧把自己当作生活在文明社会中的那个自己。
“我精力越强，黑环可以优化的东西越多，所需时间也越少。”
“我并非贪图口舌之欲，而是真的想尽快恢复帮你。”
“就像黄木匠，若真是他引来诡异，那就不能把他当普通人看。”
“我不知你是否有其他底牌还是什么，但你调查黄木匠，我不放心！”
王澜也算说的情真意切，他没有说谎，他真的担心林曼殊自己一个人去调查黄木匠。
敲门鬼的可怕有目共睹，没有三级辉石在手，基本不存在安全一说。
林曼姝能感受到王澜言语中的担心并非伪装。
他说的没错，她确实起了一个人去调查黄木匠的心思。
毕竟跟诡异有关，其过程可能充满风险。
她不会带着林珠冒险，自然只能自己行动。
她的心思，被男人被看穿了！
“你说服我了！”
林曼殊无奈道。
男人或许还隐藏些什么，但他说出的理由已经足够。
“林姐你以前学过绘画吗？”
王澜话音一转。
林曼殊不懂他话题为何跳这么远。
“以前是学过一些。”
平淡的声音响起，她谦虚了，大灾变之前她出身毕竟摆在那里，绘画、钢琴之类的才艺对他们而言只是基础。
“太好了，那林姐你可以帮我画一些人体动作吗？就像武侠小说中那种武功秘籍！”
“我想优化一种效率最高的锻炼方法，将优化侧重选择为增强身体恢复效率，提高精力！”
林曼殊看着他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感觉男人的想法还真是灵活，若黑环在她手上，她不一定能想到这种操作。
“该怎么画？”
林曼殊问道。
王澜立刻回忆最熟悉的广播体操，先是简单做了几个动作。
“按我的动作来吧，多画几个，不用太逼真！”
王澜对画的要求不高，若非他只会画火柴人，他都不打算麻烦别人。
王澜凭记忆做着广播体操，偶尔穿插几个太极拳之类的标志性动作。
林曼殊的炭笔在纸上飞快滑动，很快，简单的小人逐渐成型，
或蹲马步、或举臂伸展、或挥拳踢腿。虽然动作简洁，却意外地充满动感。
林曼殊问他意见，可他能说什么，这比他想象中要强十倍！
没花太多时间，一张纸正面便被画满。
看着上面一连串的小人动作，王澜露出满意的表情。
“林姐真得多谢你！”
林曼殊只是瞅他一眼懒得回答。
在纸的背面，王澜又快速添加了一些诸如跑步，举重，跳跃，拉伸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还把控制呼吸节奏给写上。
当把脑子里有关锻炼的内容写完，整张纸的背面已经再无一点空白。
王澜伸手捏住纸张，心中默念。
‘是否优化【科学锻炼杂记】？’
06:00！
只要六个小时，这比他想象中耗时要短的多！
王澜没有立刻确认，他心中又补充一句。
‘是否优化【科学锻炼杂记】？优化侧重：体能恢复，精力增长！’
9:00！
九个小时，不过睡一觉的时间。
可以优化，时间也不算长，但不知为何，王澜心中就感觉很失落。
很快，他醒悟过来。
黑环优化的倒计时可是跟优化价值成正比。
如今他想要的科学锻炼法确实可以优化，
不过仅看优化时间，就知道优化完成的锻炼法价值有限。
王澜看着被密密麻麻写满画满的纸张，他明白过来，
这锻炼法，终究只是普通人的锻炼方法。
他记录在纸上的，本就非常科学，充其量就是有些杂乱且不成系统罢了！
黑环优化，最多就是将其统筹，使其更全面更科学。
可按照优化后给出的方案进行长期锻炼，那大概能做到国家级运动员体质。
可他想要的不是运动员体质，他想要的，是超越凡人的途径！
“我想要小说中修仙的功法！”
王澜的意念无比迫切，他甚至能感受到黑环的力量在手背涌动！
无形之力将纸张覆盖，直到过去数息，一道声音才从男人心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