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向而往之
“您也说小丹最是像您，她怎会乖乖听安排呢？怕是我们想再多也没用啊~”白敭想了想，反正躲不过去，直接给小丹未来自由选择开条道吧~
太上皇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于是道：“我作为外祖父，当然想小丹自己喜欢才好，但感情也可以培养，我们看看有哪些合适的，有意无意让他们多接触不也好？怎么也不能嫁一个，嫁一个不相熟的不是吗？”太上皇说着好像看到了今后子瑰丹长大后嫁人的模样，情绪激动起来。
“好好好，您别急，”白敭握一握太上皇的手，安抚道：“小丹离嫁人还早呢，您就舍不得了。”
“我就是因为知道还早，知道自己应该是看不到了，所以才不能放心！”太上皇一垂首，有些丧气。
“您看您，又说这些，您放心，我们也和您一样疼爱小丹，一切以她过得幸福为重，好不好？”白敭笑容阳光，安慰着垂垂老矣的祖父。
“可要记着！”太上皇浑浊的花眼眼光闪几闪，仿佛要抓住希望。
“当然了！”白敭也向子瑰魂点点头，“我们一定千方百计护着小丹自己来选择。”
太上皇点点头，心放下了大半，但又吞吞吐吐道：“若她，若她不小心看错了人，你们也要，提醒，不能，不能全由着她……”
“好~我们知道。”白敭还是一脸笑容应承着。
“只是，”白敭看子瑰魂一眼，又看向太上皇，“您觉得家世门第，要看吗？”
“如果是，是门当户对当然更好……”太上皇歪着头思考，“但现下这些京城的儿郎们，她都没喜欢的，我也觉得不够好……”
“那您这是要小丹一辈子不嫁人了！”白敭笑言。
“不嫁人……”太上皇倒也想过这种可能，古代女子也有些不嫁人的。
“没关系，”子瑰魂终于开了口，“我们定当全力为小丹的婚事筹谋，若是她没有心仪之人，不愿意嫁人，我们也一定照顾好她。”
太上皇闻言很认同，一边点头，一边道：“你们肯这样护着她，我便放心了！”
若是没有情投意合的，以小丹的个性，要闹到合离也不是没有可能……合离便合离，总之小丹不受委屈就好，但太上皇这两年看着自己的宝贝外孙女，很清晰地感觉到她性情内敛了不少，许多时候不想自己，就想着把事做好。若是今后小丹为了一些颜面、声名，隐忍着不合离，那是多么可悲的事？
一想到那种可能，太上皇甚至觉得不嫁人也好，自家哥哥嫂嫂护着，或者就给她赐一座郡主府，让她可以一个人住着。可想想未免寂寞，子瑰魂这孩子一向可靠，信他也无妨。否则，也有白敭可以带着小丹一起，桑梓栎那孩子性情甚好，也和小丹相处得来……
想着，太上皇又看向白敭。
白敭当然明白老人家的意思，立即笑了，“您对我应该更放心，我已娶了妻子，您也知道我不会再娶第二个，我可没有那个心思，我还想着和栎儿白头偕老呢……”
太上皇听了，想想也觉得很可信，伸个懒腰，囔囔道：“甚好呐甚好~”
“所以啊~”太上皇活动了一下筋骨，精神好了不少，这时正正经经向白敭道：“你这意思就是还是没有那个心思是吗？”
又拐了回去，白敭保持着微笑，言语正经，“祖父，我真的不适合，您知道的不是吗？”老爷子总这样偏心，小丹就各自不忍心她受委屈，对孙子便是，勉强也没关系……唉，白敭心中暗叹。
“还会有更合适的……”
太上皇歪着头思考着，最终还是点了头，“人各有志，勉强你也不妙，只是你要记得自己身为皇家儿孙的责任。”
其实太上皇很清楚白敭有那个能力，有那些城府，所以才多次相逼，可奈何这孩子性情太过恬淡。
“孙儿谨记。”听着太上皇好不容易松了口，白敭即刻正色承诺。
太上皇说了许久的话，也口渴了，拿着茶杯喝起茶来。
白敭看几眼子瑰魂，又看看太上皇，他方才还有话没有说出来话题就偏了，此时也有些犹豫究竟说还是不说。
太上皇也看出白敭有些欲言又止，于是道：“有什么就说吧~就算只是聊聊也好。”
白敭深深看一眼太上皇，开了口，“您觉得……”
太上皇并没想到白敭要说什么，面色疑惑，白敭平日里很是不卑不亢、淡然从容，究竟现在为何会这种神色……
子瑰魂也意识到白敭应该要说些不好提的事，却仍旧没有头绪，最近没有听说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您觉得如果那孩子没有失踪，他可以吗？”
太上皇正在一手放茶杯，听到这话手一抖，茶杯果然随着桌巾滑下，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所幸这是冬天，厚厚的毯子铺着，茶杯并没有碎，只是余留的茶水溅湿了一块地毯。
子瑰魂虽也被白敭的言语惊到了，但一看太上皇的反应，赶紧去捡起打翻的茶杯。
太上皇看着子瑰魂捡起茶杯，凝重的眼眸又看向白敭，眼中意味复杂，神情凝重。
那孩子，家道中落不说，还成了无家可归的人，流浪多时，与孤儿乞丐作伴。这差别实在是大，白敭心中知晓太上皇有所介意，所以才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说。
但是白敭能够体会到，那孩子对小丹的意义非凡，所以她才会那么挂念，再加上如今失踪，若是命大，日后回来了，又当如何？
“你觉得他可以吗？”太上皇不自觉回了一句，但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感觉到这句话带上了否定的意味。
他并非瞧不起那孩子，早年间他与子瑰时在回京途中被奇袭，流落民间，隐藏身份行走，便碰到过流浪的孩子热心帮他们的忙。虽然离开之前换了银子给那个孩子，但患难之中的恩情却永远刻在了心底。
他和子瑰时后来去那边看那个孩子，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那个孩子很聪明，听他们的话把银子分给了伙伴们，带着伙伴们去子瑰时说的那个远一点的城镇生活。他们做着小生意，已不像当初那般落魄，见了他和子瑰时一眼便认了出来，热情地要请他们吃饭……
那时，看着他们平淡安宁的小日子，自己还跟子瑰时说，向而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