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至长安
说起这件事情,盛无年是当真心累,很多人都同他这么说过。
“不过半年的时间,却是数也数不清啊!他们似乎都觉得,我应该走跟他们一样的路!”盛无年苦笑着,“偏偏我还只能点头附和、勉强的跟他们说那两句,没办法讲清楚自己的真心啊!这样憋着·····真的很难受······”
认真说起来,他虽是江湖子弟、自幼便随着亲人朋友驰骋于其中了。但从小也是在昭朝的领土之中生长,说是昭朝百姓也不为过。若是当真成为昭朝的官员,就算是用陆惜秋这个名字也没什么,最多就是和江湖岁月从此告别了!
但这对他来说,就已经是舍不得了!
“我在江湖上还有许多心愿未了,更何况那本就是我生长之地、心中眷恋感情太深,殿下应当理解我的吧?”盛无年的语气之中,莫名带着一丝伤痛。尉迟元铭笑着点头,表示明白。两人都是聪明的、对对方都有了解,已经不需言明答案,双方自会懂得。
接着,尉迟元铭跟他认真的说了起来:“的确,简单的事情难以说出,反而最让人难受。”
好在粱谏大人不是他父皇那样的,绝不会强求。
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说出,盛无年一下轻松许多,回忆着在洛阳时的一切,若是可能,他当真不想再回去了!随后他莫名想到什么,向尉迟元铭问道:“您说梁大人其实也挺多的是吧?那么梁大人同殿下你关系很好,时日久了必然会有除了跟你做忘年交、还有别的心思吧~若是按照最普遍的来讲,他希望您日后做皇帝是吗?”
虽然简单却也是一针见血,尉迟元铭眼神中带着笑意,看向他勾起嘴角:“可以这么说!”
在两人闲谈时,长安城外有人正策马而来,似乎很焦急。
前方终于看见了城墙的影子,叶蓁蓁激动的落下了眼泪,瞬间一拍马背加大了力度,骏马嘶鸣加快速度冲向前。叶蓁蓁紧咬着爬着冻疮的嘴唇,通红的眼眶再一次泪水落下,在来的一路上她当真不知流了多少泪、经历了多少风霜。
原本金枝玉叶的相府千金今日这般狼狈、孤独无助,也是拜这残忍荒唐的世道所赐。
城门处有官兵守着、等到清晨时才能开门,意味着她今晚便要露宿在这荒郊中。虽然难受但也不得不认,虽然也是能寻到人家借宿,但离希望更进一步便越要谨慎。她已经准备不多休息,只在那里继续等着,一直熬着天亮开城门!
叶蓁蓁一路劳累,身上灰头土脸、满身伤痕,额头发烫、头晕目眩被北风吹得浑身发抖。裹着披风靠在一颗老树下,叶蓁蓁拿出一对精美的珠花,捧在掌心中看了良久、泣不成声,随后还默默在口中念叨着什么、表情都在发狠。事发突然且没有人帮衬、江湖经验也不足,她孤身一人从洛阳千里迢迢赶来此地,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险、跋山涉水一番终于赶来了这里。来到这里,全凭着她这一身不服输的气性、以及为爱的执着。
无力的倒在老树旁,叶蓁蓁低下头一直哭着,眼泪一发不可收拾的落下。
干裂的嘴唇张开,嘶哑的声音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与荣······”
待她在城门旁坐了许久之后,不知不觉间、两个身着美丽衣裙的少女出现在了她身旁,正是暮染和杨梦欢。来到此处,两人是因为暮染的猎鹰出去了一圈后回去一直叫着,似乎有意带着主人去哪里,猎鹰若是有这不寻常的反应、必定是有些重要的事情,杨梦欢和暮染深夜未眠想一探究竟,就跟着猎鹰在这深夜出去了。朝着叶蓁蓁所坐着的方向一直叫着,两人便走了过去,直到两人一点点逼近距离,叶蓁蓁才终于听见声响抬起了头。
看见她们二人时,叶蓁蓁颤抖的出声:“欢儿·····暮染?”
泪水流下将那布满尘土的面容洗净了几分,杨梦欢上前一步观其的眉眼,终于认了出来:“你是······蓁蓁!?”
暮染听闻念了一声“叶小姐?”,随之上前辨认一番,见果然是她也是不由惊呼一声。
叶蓁蓁曾经同杨梦欢折剑山庄遇到过、便做了朋友,暮染也遇到见过叶蓁蓁,暮染驯养的猎鹰和叶蓁蓁也打过一段照面,因为投喂过一些肉食、还为其猎鹰做过诗词,猎鹰似乎很喜欢叶蓁蓁、从此便将她记住了。此时两个姑娘终于明白,为何猎鹰飞出去玩儿的时候突然折返,还硬要吵着闹着示意她们出去,竟是叶蓁蓁在此处。
见她一身疲惫、狼狈至极,毫无了曾经大小姐和女诗人光鲜亮丽的模样,两个姑娘一阵心疼上前将她扶起,问她为何一人来此?
“还有齐与荣公子,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啊?还有你们这会儿,不应该准备前去洛阳,等待着科举开始吗?”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有许多疑惑。
“我·····我······一言难尽啊!”
而此时叶蓁蓁只觉得太累、心中太痛,无法为她们一一作答,只能先将来此的目的说出,竟是为了寻找大理寺卿粱谏。而此事也正是她的情郎齐与荣有关,本来他们现在是应该在齐与荣的故居修整,很快就要踏上去洛阳的道路。谁料在这之前有人便先找到了他们,他们恶意诬陷齐与荣犯下了滔天大罪,将他押送到京城之中,叶蓁蓁见齐与荣被捕心中不放心一路跟到京城。
此事因为牵连重大惊动了圣上,责令大理寺和刑部即刻一同审查,面对一系列伪造的证据、这般恶意栽赃,齐与荣百口莫辩被下了死牢且秋后问斩!叶蓁蓁为了情郎,回到家中向父母求助不得、还遭到一通责骂,因与齐与荣私奔一事让她父母大怒、将她狠狠教训了一顿,并让她在家闭门思过不要再管齐与荣的事情!
百般无助之下,叶蓁蓁决定铤而走险,在乳娘和嫂子的帮助下,逃出了家中一个人骑着快马赶赴长安,寻求粱谏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