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胆相照
盛檐听闻凝神良久,一直在纠结中。
许久之后,他才叹息一声苦笑起来:“希望······真的有那么一天吧!若非如此,我如今想必也能随遇而安!”
“说的是~若是怎样,都能找到令自己心中愉悦的活法,那最好不过!”尉迟元铭赞同一声。
盛檐再仔细的打量了一阵尉迟元铭,忍不住的赞叹着:“说真的,认识殿下这般久!在下也是当真敬佩殿下这样的人,像您这样的,才是无论怎般都能潇洒肆意啊!说是随遇而安不是,那是能力过人怎般都能耀眼无穷啊!如此,若不力争而上才是最是可惜啊!”
尉迟元铭听闻笑了笑,沉默不言独自思量着······
见他似乎懂得自己的意思,盛檐只默默的笑了笑。
杨惠山和杨梦欢两兄妹都下去给人送菜打酒了,吴大厨和小徒弟跑去杀鸡了,一下子后厨之中只剩下李瑾烨与盛无年二人。见身旁只有李瑾烨后,盛无年将最后一块肉切好放下,去了李瑾烨那边帮他一起摘菜。
盛无年的表情看得李瑾烨有些紧张,问他怎么了?
想起陵江昨天同自己说的那些事情,盛无年忍不住的笑了笑,同他说道:“你跟杨大哥,看起来真的是知音啊!”
当初在蜀中时他便心觉,这两人虽说看起来不对付、却也是莫名的时候做朋友。从小到大李瑾烨是他们几个最稳重吧~长辈都夸他懂事听话,完全就是个小大人的模样。如今好生一个有匪君子,碰上了那杨家鸡飞狗跳的猴大王,竟也活泼了许多啊~!
李瑾烨听着耳根红起,小声解释着:“我一时没注意·····说真的,最近这段时间,我心绪复杂想得也很多!同杨兄一道游历了将近半年,一路扶持许多、肝胆相照,莫名让我心中充实了许多~我虽心无杂念、却莫名间忧愁良多,只觉得不知自己到底该为何所喜悦!杨兄却能让我的确到何谓苦中作乐、简单快意,哪怕是一番口舌之争倒也令人回味无穷!所以,早在之前我便同他八拜为交、认作异姓兄弟了!”
盛无年听闻眼前一亮,不禁笑着:“这挺好的!按理来说你比杨大哥多生了几月,有这么一个兄长管束劝解,估计啊~日后游历山水,虞夫人心中啊也放心他许多!我想了想,日后等哪一日回到剑阁中,定要在里面刻上梦欢与杨大哥的名姓!”
见他这般说李瑾烨欢喜的笑出声,激动问道:“当真?”
“这还有假?”盛无年一脸认真,“只看再等些时日,问他们愿不愿意吧!你去同杨大哥说定然没问题,只是我跟梦欢嘛~还不知如何开口!”
说着盛无年沉默起来,默默的回忆起了先前的一些事情,竟也笑出了声。
李瑾烨见他如此,关切着问:“惜秋你······还心中不太自信吗?但是我们都知道,你同杨姑娘是真心实意,但你也过于小心了!盛檐同我说过你在其中的心情,你跟她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在仰望谁呢~!”
“盛檐这个家伙就是喜欢想这些······”盛无年无奈着摊手,“不过也说是!我跟她还要磨合着很久能,当初也是我太迫不及待了!我想若是有朝一日我不小心着,让她伤心了、失去了对我的那份期待,我或许也真是人生失败了!”
见李瑾烨不解的看着自己,盛无年继续笑了笑算是缓解气氛。
他看了一眼门口没人进来,松了口气,接下来再次开口说了别的事情:“先前听梁大人说你是江州知府的儿子,我还担心了好一阵呢怕你以后就不会在剑阁了!现在想来我是白担心了、还挺好的!等此事过去后,我还不知要去做什么呢,不过再怎么样,自然也是由我心意而定!你们呢?”
“仗剑天涯,尽我侠道!”李瑾烨短短几字出口,干净利落,心情当真轻快愉悦。
这一日所有人都是过的轻松欢喜,傍晚时分盛无年、尉迟元铭、莫琛自然还是回了那城角中的客栈歇息。刚一回去,就看到粱谏在那里恭候着了,也是让人吓了一跳。尉迟元铭见他是找自己谈事情,就跟着他去喝茶了。
深夜时分盛无年躺在客栈的屋顶上看星星,披上绒衣吹着凉风,心不在焉的······
躺在凉风中间,他莫名其妙的还打起瞌睡了来。好一阵后,有人朝屋顶上扔了两块石子,他听到声音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去看,是尉迟元铭站在下面、一脸不悦的看自己。盛无年下意识的喊了声“殿下”,吓得清醒了过来。
尉迟元铭直勾勾看着他,却转眼间笑出了声:“拉我上去!”
下一刻两人一同坐在屋顶上,看起来都挺清闲、心中却是各有忧愁。
两人认识一年多也算是难得一遇的知己朋友,自刚刚相识、便常常互帮互助。性格间也是投的来经常一道谈天论地、欢喜良多。经历几番携手共进、生死相救,明明是不同地方的人,却相处这般融洽,如普通朋友一般亲密无间。有时,总让人恍惚觉得这还是很久之前,江湖朝堂两方和谐共处的时代。不过两人倒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两个朋友可以长久共处、携手前行。
尉迟元铭虽说是向往天地壮阔,但他从头到尾自我体会一番,有朝一日若真的离开自己生长之地却也舍不得啊······其他的,并没考虑那么多。至于更高的位置,真正意义来说对他并不重要,很多事情不过是因旁人之言。
就像方才,粱谏同他说的倒是将他提醒了······
如今天下间江湖朝堂两方纵横,双方之人大多数,都以对方与外人为伍不耻。暗地里虽然勾结甚多、可明面上始终不能容忍,更何况他们两方都算是身居高位者。如若两方这样保持着,再做朋友终究不能长久。不如当断则断,要么合成一方、要么分道扬镳!虽然有些人天生洒脱、并不用讲这么多规矩,但凡事太牵连他人、有朝一日终究难以收场!尉迟元铭到底也是聪明的人、世上难得有几个这样的少年,粱谏就是明白他会听进去、才这般好言相劝。
尉迟元铭听了自然觉得有道理,但也着实觉得,也许梁大人的确是经历了太久官场浮沉、明争暗斗,才会这般所想吧。
此番时代并非生逢乱世、无枝可依,为何还是不能令人心中轻松一些呢?
想到未来时,当真让一个本该鲜衣怒马、仗剑天涯的恣意少年,融入官场之中,经历那么多勾心斗角······就为了让他们做朋友可以名正言顺,也让他晋王日后在朝堂上有个助力,对于这般热爱自由的人,是否过分了些?
在这深夜仍没有休息、来找他谈聊,就是尉迟元铭对此纠结。看着情况正好、四下无人,他直接问了盛无年心意,谁料盛无年同他说,自己也想过,也属实让他惊讶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