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翎(215)【已修改】
百里明华抱着百里安睡了一夜, 这一夜百里安是全身僵硬, 动也不敢动。
百里明华轻轻将他圈在怀中,百般珍惜, 倒是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第二日破晓,一夜未眠的百里安想着不能再装,便装作才睡醒的样子, 从百里明华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百里明华亦是在第一时间惊醒, 睁开眼看到眼前虚弱憔悴的百里安,“皇弟?”
百里安一夜未眠,自然憔悴, “皇兄——我。”他起身的动作一僵, 而后伏在榻上, “我好疼。”
百里明华拿了衣裳将他肩膀盖上,“哪里疼?”
“身上, 都好疼。”百里安靠在他怀中, 垂下的眼睫掩住他晃动的眸光。
百里明华珍惜爱护他至极,见他记不起来, 就绝口不提百里安身上发生的事,“疼就再睡一会儿, 醒了就不疼了。”
百里安看了一眼窗外,“天是不是亮了?还要早朝——”
百里明华将他按在怀里,“不必去了。”
“皇兄?”
“好好休息。”
百里安也是故意这样说来打消百里明华的戒备, 现在正好顺势躺了下去。
“再过一会, 我让御医来看看你。”百里明华侧身躺在床沿上, 拉过被褥将百里安的肩膀搭上。
百里安乖巧的点了点头。
“皇兄,我是怎么了?我只记得我喝醉了……”
百里明华脸色不变,只声音冷了些,“你回来时,跌进了荷花池里,染了些风寒。”说着他伸手抚了抚百里安的额头,那里还是烫的厉害。
百里安没有多问。
百里明华披衣起来了,“这几日你都好好休养,别的事都交与皇兄来做。”
“嗯。”
百里安在床边蹲了下来,用手指抚着百里安滚烫的面颊,“万事都有皇兄,知道吗。”
百里安应了一声,阖上了眼。
百里明华见他像是并未发觉什么,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将帘幔放了下来,又嘱咐外面那些奴才好生照顾百里安,就走了。
那些奴才昨夜来时,亲眼目睹宣王处死原来昌宁宫的奴才,一个个都吓破了胆,但凡宣王所吩咐的,哪里敢不遵从。
百里安听到百里明华离开的脚步声,悬了一夜的心才放了下来。
现在朝堂上有了百里明华,他确实不用操心,现在只有他自己的处境,才是最叫人操心的。
昨晚是四皇子无疑,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但也知道此时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因为身边儿还有个百里明华,百里明华曾答应他,不是他亲口答应,便不会碰他,安生了许久,却出了这样的事,只怕他那边,还要横生出许多变故来……
想着想着,百里安又昏睡过去。
“皇弟,吃些东西。”
百里安听到声音睁开眼,见是百里明华端着玉碗坐在床头。
“皇兄,早朝……”
“已经处理妥当了。”百里明华说完,将百里安从床榻上搀扶起来,“方才御医进来,你还在睡,便只粗略的给你看了看——太医说你身子虚,这回好了,要多多进补。”
身子虚是天生的,这是百里安也没法子的。
因为发着烧,百里明华喂过来的东西,百里安都是食不知味的吞咽进去,吃了几口,实在吃不进去了,便别过头。
百里明华这一回,却不像平常那样纵容着他,“再吃一些。”
“吃不下了。”百里安嘴唇都有些发白,上面又有些伤痕,看着可怜的很。
百里明华含了一口,弯下腰哺到百里安的口中。
百里安万万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下,仰着头吞咽的时候,还叫百里明华的舌尖欺到舌根处了。
“皇兄,我吃——我自己吃。”百里安求饶。
百里明华却不理会他,一口一口的哺到百里安的口中,等到一碗见底,才止住喂的动作,“以后熬的参汤,送过来的都要喝。”他知道百里安不爱喝这些,但因御医所说,他又绝不可再纵容百里安,“倘若不不喝,我便要罚这昌宁宫的奴才。”
百里安心道,反正又不是罚我,你随意。
候在门外的奴才一听,却全都跪了下来,“宣王饶命——”
一时气氛凝重的很,百里安只得玩笑一般的说,“皇兄,他们怎么这么怕你?”
他以为百里明华会说个逗趣的话头,却听百里明华冷冰冰的道,“因为他们的命握在我的手上。”
这话百里安实在没法接。
就这么在昌宁宫里养了几天,百里安的烧退了,屁股也不疼了,宫外的玉真公主又进宫来找他,因为四皇子的事,百里安隐隐约约的,有些不敢见玉真,他起先还想再等等,说不准驸马和玉真之间会擦出什么花火来,但玉真日日进宫来求,连百里明华也知道了。
百里明华道,“罗闻佩此人,有治国之才,如今国无栋梁,他只做一个驸马,确实屈才了些,不如遂了玉真的心意,以后好将罗闻佩召到朝里来做官。”
听了百里明华的劝,百里安才终于下旨,圆了玉真和驸马和离的心思。
但,当时赐婚是皇上,他现在下旨又叫他们和离,不知道驸马心中,到底是如何。
百里明华在外周旋,旁人只当是驸马与公主和离,要从此失了宠的,没想到一转眼,宣王就将他召到宫里来了。
百里明华虽看重他,却只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文官官职,百里安身体大好,能去早朝时,一眼还没望见站在最后的罗闻佩,等百里明华和他说了,他才知道,原来罗闻佩今日也在文武百官之列。
百里明华对他提起罗闻佩时,语气也有些奇怪,“从前我想召他做官,他怎么也不愿,现在许他一个小小的职务,他竟自己来了。真是奇怪。”
百里安也奇怪,罗闻佩在他心里,当是那不重浮名的君子,怎么这一回竟入朝为官了?
心怀疑虑,于是第二天,百里安上朝的时候,就格外仔细,那文武百官,半数以上都是些前朝的糟老头子,百里安烦他们那老古板的一套,到现在都没有认全,罗闻佩站在最后,却也仍显得打眼。
百里安看他一直低着头,不知是在看哪里。
朝中宣王独大,是百里安都默许的事,他本来就不擅朝政,有百里明华在一旁,是再庆幸不过的事。
“皇上,朝中怎不见离王?”离王,便是四皇子。
百里安现在听到百里苍城就觉得坐立不安。
“离王不欲干涉朝政,便退回广和宫中了。”百里苍城替百里安回答。
那人是四皇子的人,怎能这样轻易的善罢甘休,“是否是宣王有意为之?”
百里明华当即冷笑一声,“你是说,本王让他禁足在广和宫中不成?”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只是想告诉皇上,不要听信一家之言。”言辞句句都是直指百里明华摄政太多。
百里安现在能依赖的也只有百里明华了,倘若不是他这个皇兄,让他单独治理国家,不出一月这夜北国就算是完蛋了,“孙尚书,宣王一心为政,你怎能曲解他的一番苦心?离王身子一直不大好,朕与他都在后宫之中,还不知道这些吗?”
百里明华没想到百里安会回护他,一时目光惊诧。
那被百里安一句话堵回去的人诺诺应了两声,退了回去。
百里安这时才望了一眼百里明华,见百里明华也在望他,便抿唇笑了笑。
百里明华心中,又悸动起来。朝中流言蜚语,说他挟持新帝,把持朝政,说他逼害兄弟,专权独大,他并无异心,所以从来都不放在眼中,但今时今日,见到百里安站出来回护他,心中却还是一暖。
散了早朝,百里安与百里明华在御花园中散步。
百里明华道,“今日早朝,那些老臣所说,皇弟可听到了?”
“嗯。”
“皇弟心里是如何想的?”
“我与皇兄之间的感情,岂是旁人能够臆测的?”
百里明华听到这一声,停下脚步来,他侧过头看身旁的百里安。
那在深宫里被他亲手碰上帝位的皇弟,仍旧是那副孺慕他的模样。这世上,能遇到这么一个人,是何等值得庆幸的事。
“皇兄,我想见见罗闻佩。”百里安道。
“见他做什么?”
“他与玉真和离的事,我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百里安知道在百里明华面前,说实话比说谎话管用。
百里明华听了,让百里安去前面凉亭里等了一会,便吩咐人将罗闻佩叫来了。
罗闻佩身上还穿着官服,只是他气质闲散,那一身严谨的官服穿在他身上,总有一种拘束之感。
百里明华找了个借口先走了,给两人说话的空间。
百里安本来是叫他驸马的,现在他封了官,都不知道叫什么了,“状元爷。”
罗闻佩忽然展颜一笑。
百里安被他这一笑弄的一愣,“你笑什么?”
“你怎么又叫回去了?”罗闻佩对他说话也随意的很,没有方才百里明华在一旁时的拘束。
“我不知该如何称呼你了。”
“皇上想怎么叫都怎么叫。”罗闻佩也像是才想起来,面前的人已经是当今圣上了一般。
百里安一听皇上两个字就头皮发麻,“你也别这样叫我,我也不习惯的很,不如——你还叫我六皇子,我叫你闻佩。”
阳光透过树荫照射下来,落在罗闻佩的脸上,斑驳的光影晃动着,愈发显得他清风朗月一般。
“我,我下旨让你与玉真和离的事——你怪不怪我?”百里安问。
罗闻佩只是望着他。
“是玉真求我,皇兄又想召你入朝为官……”
“缘分一事,向来天定,我与公主缘分已尽,那便是另有良人相候。”
百里安见罗闻佩并没有为此事困顿,也是绽颜一笑。
“六皇子笑起来,还是如当日。”罗闻佩像是缅怀什么的模样。
百里安想起自己从前与罗闻佩在宫中初遇的时候,也是叹惋时间匆匆,“当时我还记得,闻佩拿了玉璧,换了我的衔唇茶——出手当真大方的很呐。”
提到衔唇茶,罗闻佩第一个想起来的,不是那香气扑鼻的茶水,而是百里安在树下唇衔露珠的光景。
“你竟还记得。”
“自然记得。”
罗闻佩眸光愈柔,里面好似有月光倾洒。
“不过,话说回来,闻佩怎么会入朝为官呢。我还以为,你志在山水。”百里安对罗闻佩的印象好的很。
罗闻佩忽然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入了山水,便看不见海棠了。”
百里安还在想这句话的含义,就听罗闻佩道。
“六皇子何时,再教我画一次海棠呢?”
……
罗闻佩入朝为官,又有宣王提拔,自然很快就高升了。
玉真公主和离之后,回到宫中居住,每日和百里安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宣王不愿让她见百里安,又没有什么法子将她隔开,只能整日看着她腻在百里安身旁。
玉真公主不好意思提那一晚发生的事,但却一直铭记于心,看百里安的目光,都透着几分暧昧。
百里安也不傻,那一晚的事,于谁都尴尬。
玉真公主今日拎着许多糕点来看他,一碟一碟的摆在桌子上,颜色漂亮的很,“皇帝来尝一尝,这都是我亲手做的。”
百里安看一眼还站在外面的宫人,将手中书卷放下,正要提醒玉真现在不可再这么叫他,玉真就拈着一块糕点喂到他口中来,不得已他只能张口含住。
“好吃么?”玉真眼巴巴的看着他。
甜的有些发腻,百里安还是说,“好吃。”
“那再尝尝这个。”玉真公主又去夹另一块。
宣王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玉真,你先下去,我有要事要与皇上商议。”
玉真回头看了一眼宣王,脸色沉了下来,而后她向着百里安撒娇,“有什么要事,我不能听吗?”
“玉真,你先下去吧。”百里安道。
玉真听百里安的话,退出去经过宣王时,故意哼了一声。
桌上的糕点都还没有收起,百里安站起来,“皇兄。”
宣王听到他这一声,脸色才好了一些,“近来玉真与你又亲近了不少。”
“我与她自小就是这样,现在她又在宫里……”百里安道。
宣王走过来,眼也不抬的将桌上的糕点收回到食盒里。而后交由外面的宫人,送下去了。
“皇兄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若没有事,百里明华不会这个时候过来。
宣王道,“无事就不能来找你?”
“我只是觉得皇兄平日里太过繁忙……”
宣王见百里安垂下眼,才觉得自己的口气因为刚才见到玉真而有了几分刺人,“皇兄即便再忙,也有来见你的时间。”
……
这边玉真从昌宁宫里出来,一张俏脸冷凝如冰,跟她过来的宫女上前询问,“公主看起来,怎么不开心的很?”
玉真起先对宣王是没有芥蒂的,但她这一回,与罗闻佩和离之后,回宫便想要亲近百里安,但可恨那宣王,一而再再而三的冒出来。玉真越想越愤懑,抬手想将面前那棵碍眼的花枝打断,不想那花枝上生着刺儿,“啊——”
“公主!”
玉真将手收回来时,掌心里已经是鲜血淋漓。
“奴婢去找御医——”
玉真看着自己刺破的手掌发呆,她近来总爱想些从前的事,与百里安在一起的事,现在望着这掌心里渗出的鲜血,想到从前有一回,她贪玩从树上摔下来,百里安捧着她的手,替她包扎的模样。
她从前错过太多,这一回,绝不可再错过了!
宫女叫了御医过来,替玉真将掌心的伤痕包扎好,玉真一直垂着眼,像是在想什么似的。
……
昌宁宫。
“皇兄说,再过几日,何朝炎就要回来了?”百里安听到这个名字,脑子里最先浮香出来的,就是从前那个矮矮的胖墩。
宣王道,“嗯,他平乱有功,到时还要再行一番封赏。”
百里安倒是不管什么封赏不封赏的,他现在虽然是皇上,但朝野上下,都知道当权的是宣王。他自己躲在皇兄身后,也正好落得清闲。
“皇弟……”
百里安看宣王欲言又止,就又问了一声,“皇兄还有什么事吗?”
宣王看着百里安,却又没有再说下去,“没事了。”他原想和百里安说的是,朝中要替新皇充盈后宫的事,这样的呼声自百里安帝位稳固之后,便一直有,只是每回都被宣王堵了回去,连呈递上来的奏折,但凡和充盈后宫有一丝的关系,他都想也不想的丢了回去。
但,即便他不想提及,选妃一事,依照惯例已然迫在眉睫。
两日之后,百里安便在朝堂上,听到了有人提出为他选妃的事。
百里安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一喜,险些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皇上尚且年幼,选妃一事,容后再议。”站在左侧之首的宣王不动声色的看了他提出选妃一事的官员一眼。
百里安知道宣王的心思,见他不允,就又乖乖的坐了下来。
往日朝中,都是宣王说一不二,今日却不知道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有人为百里安选妃一事发声。
“先皇为皇上择选的建威将军次女,如今两人皆是适婚年纪,选妃一事可以暂缓,但后宫之中,始终要是有一个人做主的。”站在右侧之首的官员上前一步。
他身后的罗闻佩抬起眼来,看了皇位上的百里安一眼。
百里安眼见着宣王是要发怒,连忙道,“朕自有主意,你们不必再议。”
“皇上,微臣认为,选妃一事也不可缓——历朝历代,新皇登基,皆要选拔佳丽入宫,您登基两月有余,然后宫空虚……”
“皇上,选妃事关子嗣,万不可拖延。”
百里安见着宣王脸色青紫,又见满朝文武议论纷纷,心中也是忐忑。
拥簇宣王的那些官员,终于也在此刻站了出来。两帮人马吵的不可开交,今日的早朝,便在选妃一事中耽搁过去了。
百里安下了朝之后,和宣王一起回了昌宁宫。
“皇上对选妃一事怎么看?”宣王问他。
百里安心道,你脸色都难看成这样了,我还能怎么看,“依皇兄所说,我却还年少,恐不能担负起责任,此事可以暂缓。”
宣王不想百里安选妃,但他将此事延后这么久,也知道终有一天这事情会避无可避。
他亲手将百里安捧上皇位,无论是何后果,他也绝不能反悔。但让他亲手将百里安推到女人怀中,他又是万万不情愿的。
玉真在宫中也听闻了百里安在早朝之上,被众臣逼婚一事,她哪里甘愿,起身正要去昌宁宫里质问百里安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坐了回来。
选妃?
她可以……
拿着一卷画轴的德妃走了进来,见玉真坐在宫里发呆,就笑吟吟的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玉真,何将军的独子近来回宫,他从前与你一起读书,你觉得如何?”说着,她就将画卷展开来,画卷中少年鲜衣怒马,英气勃发,实在是令人倾心的俊朗男儿。
“母妃,我说了,我不想再考虑婚嫁之事。”自她与罗闻佩和离之后,德妃总爱帮她牵扯红线。玉真她早就一颗芳心安许给了百里安,眼里哪里能再看到别人?
德妃不知道玉真的心思,见她反应这样激烈,就叹了一口气,将画卷收了起来。
玉真扭头从紫微宫里出去,德妃过了一会出来找她,听宫人说,公主又去了昌宁宫里。
玉真到了昌宁宫,外面的奴才进去通报,久不见音讯,玉真在外面等的有些不耐,就硬闯进去,一进去,便看见百里安伏案睡着了,宣王的衣裳披在他的身上。
“你进来做什么?”宣王就站在门口。
玉真往后退了一步,但她想起自己并无亏心事,便又上前一步道,“我来找皇弟。”
宣王拧眉,“他已经是皇上了,玉真,你堂堂一个公主,出宫了连礼仪都抛在脑后了吗?”
玉真反驳道,“你不也叫他皇弟么?凭什么指责我?”
宣王没想到玉真会顶撞自己,正欲说些什么,看书看得睡着的百里安听到动静醒了过来,起身来看到站在一处的宣王与玉真,道,“玉真过来了?”
玉真即刻收起刚才在宣王面前的桀骜,笑盈盈的迎上去,故意叫给宣王听似的,“皇弟,我早就过来了,让宫人进来禀报,他们却一直让我在外面等着。”
百里安掩唇挡下一个哈欠,“方才我睡着了吧。”
玉真站在百里安身后,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宣王。
“皇姐怎么过来了?”
“来看你呀。”玉真绕到百里安身后,替他揉捏肩膀,“御花园里那棵树开花了,皇弟什么时候陪我去看看。”
“皇上今日还有政务要忙——”宣王一双眼也盯着玉真。
玉真道,“有什么政务,不能晚上处理吗?”
“这……”百里安有些为难。
“去嘛去嘛——”玉真拉长了音调,像是撒娇一般。
宣王这一回没有再等百里安说话,甩袖离开了。
宣王走了之后,玉真心里生出一抹畅快之意来。
百里安和玉真去了一趟御花园,回来玉真也问了他选妃的事,玉真对他选妃一事赞同的很,百里安本来因为宣王,已经歇了三宫六院的心思了,但经玉真这样一煽动,他那小小的心思又活泛起来。
更何况玉真说,“皇弟现在都成了皇上了,九五之尊,后宫哪能一直空着呢。”
百里安强笑。
“皇弟难道还没学习过男女之事?”玉真故意道。
百里安想到那欢喜佛,硬生生被噎了一下。
玉真以为他是羞涩,心中便更是难耐起来。只要让百里安选了妃子在宫里,她便有了能亲近他的机会……
“皇弟若是怕宣王不答应,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玉真道。
百里安看玉真笑靥如花,想她也真是善解人意,不过那三宫六院,他是真的不敢奢望,倒是可以将妙音,以此机会接进宫里来。到时妙音有了他的子嗣,那皇兄,想必也会歇了那门心思。而四皇子……百里安现在实在不愿想那四皇子。
虽然隐隐猜测到那一晚就是他,但他还是不愿承认。不愿承认,也没办法去质问,只能真的装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了。
和玉真谈话之后,百里安还想着玉真会怎样帮他,没想到第二日,告老还乡多年的太傅,亲自上书,劝百里安充盈后宫,这一下那些本来就有这心意的人,更加遏制不住了。宣王能安社稷,却压不下这打着冠冕堂皇旗号的选妃。
宣王见众臣言辞恳切,他充耳不闻,只望着坐在金銮椅上的百里安,“皇上是如何想的?”
百里安抓着纯金的扶手,“我……”
罗闻佩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见着百里安与宣王目光交汇。
宣王也知道百里安的为难,他才登基不久,都被自己揽在羽翼之后,没有经历过任何一点风雨,朝中都说他专权独大,若这一回,他还是压着百里安,不让他选妃,那以后百里安在朝中,就更无威信可言了。
百里安见宣王收回目光,背过身去,以为他要同上次一样大发雷霆的时候,就听见他声音淡淡。
“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也不可一日无主——微臣,愿为皇上亲办此事。”
宣王都松口了,那些他一派的臣子,几乎也是顷刻间倒戈。
百里安听宣王说出这句话,心里确实是陡然松了口气。
宣王让他选妃的意思是……他俩终于完了?
而后,宣王投到他身上的目光,又叫百里安的心提到了喉咙。
完个屁——这宣王是跟他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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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激不老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