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翎（214）【已修改】
百里安的后背重重的撞在树上, 撞的疼了，惹得他闷哼一声。
眼前黑暗一片，他根本看不清紧紧捏着他手腕的人是谁。而后那人开口，“皇弟……”
百里安一下知道了，“皇姐？”
来人确实是玉真, 自宴会散了之后，她就一直守在昌宁宫里, 在宫外越等, 心中的委屈就越大，等到百里安走到面前时，她才终于忍不住的将他拽了过来。她听见百里安叫她名字，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听到是玉真的声音，百里安的紧张就散去了, 靠在树上也不起身，“你还没出宫么？”
玉真却没有说话，只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那眼睛里藏着点忧，又藏着点怨。玉真那样的相貌, 只一个缥缈的眼神, 就足以叫人怜惜。
过了一会儿，百里安听到了玉真细弱的哭腔。一声一声，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怎么了？”
玉真扑到他的怀里来了, 埋在他的肩膀上, 哭的头上金钗颤颤。
百里安已经比玉真高了许多, 此刻玉真扑到他的怀里,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抚了抚玉真的脊背。
玉真为什么会哭，恐怕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看着与她一直亲近的百里安，有朝一日却与她生出天渊一样的距离，这样的感觉，就让她难受的痛裂肺腑。他们从小一同长大，青梅竹马间，又怎么会不让她情窦初开的少女，生出些绮丽的思绪来呢。
只是，这是不该有的。
“别哭了。”百里安胸口都肿了，被玉真压着，更是说不出的痒。但玉真受了委屈，他又怎么能不安慰她呢。那是她的皇姐啊。
“皇弟，你让我与驸马和离，好不好？”她早已明白自己的心意，却从未有过哪一刻，向现在这样不掩饰自己的心意。她不想嫁给任何人，她想一直留在宫里，陪着母妃和皇弟，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百里安有些头疼，抬手按着额头，但还是耐着性子的问，“为什么？驸马待你不好吗？”
玉真却不说话，只是咬着唇哭泣起来。她唇妆都被她咬花了，漂亮的唇，被细白的贝齿一咬，好似红艳艳的胭脂上破开了一抹三月的粉似的。
“皇姐，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也不是了，我若听从你的话，随便的便让你与驸马和离，德妃会怨我，你以后也会恨我的。”百里安现在实在是没有力气推开她，只轻轻的叹息着。
玉真摇着头，头上的金步摇在百里安的胸口晃晃荡荡，“我不会后悔的。”
“世上已没有比驸马更好的男子了。”百里安确实很欣赏罗闻佩的君子秉性。玉真和他在一起，他会真正的安心。
听到这一句，玉真却忽然止住哭声的安静下来，“有的。”而后她伸出胳膊，抱住百里安的腰。
百里安正还要在劝说什么，玉真却忽然踮起脚尖儿，将自己的嘴唇递了过来，嘴唇上沾着她的眼泪，有些酸涩。
百里安想到御花园中的那个吻来。那一日，真的是玉真么？眼前的玉真，好似又和那天的玉真重合。
就是玉真吧。原来自那时候起，玉真就生了这样的心思吗？
荒唐。荒唐。
“皇弟，我想嫁的……一直以来，就只有你一个。”这世上再没有比百里安对她更好的男子，也再没有一个能哄着她，陪伴着她的男子。自出了宫，她才知道，百里安在她心中，分量到底有几何。陪伴了太久，怎忍得分离。
百里安却以为是自己喝醉了，产生的幻觉，“皇姐，你……”
玉真又将唇堵了上来，品尝到他口中的酒气之后，玉真仿佛也因这微醺的醉意而颠倒了神魂，“我喜欢你啊，皇弟。我从前不知道，等到离了宫才知道，我放不下的只有你和母妃，我喜欢你。”
百里安有些不适的仰起头来，玉真的唇，只轻轻一吻之后，就收回了，他温声像是劝自己不知事的妹妹似的，劝着玉真，“只是我们在一起久了，你喜欢我的陪伴，并非是男女之情。玉真，等你再与驸马厮守一段时间，就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了。”
“我不管，我只要你，我只喜欢你。”明明玉真年纪比百里安大，却总是爱说出这样小孩子使气一样的话。毕竟是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公主。
“皇姐……”
玉真生怕他说出厌恶或是拒绝的话，“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百里安登基成为皇帝的那一天，她也去了，也如今天一样，百里安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走过，那时她才知道，她的皇弟，已经不是满眼只有她一人了。
百里安将她推开一些，“皇姐，我今日有些不舒服，我们明日再说，好不好？”
“不好！”此刻的玉真，又陡然显露出娇蛮的脾气来。
百里安往外走了几步，又被玉真拽了回来。他也是喝的浑身发软，才叫那百里明华和玉真扯来扯去。
“我要与驸马和离！”玉真道。
百里安睁开醉意朦胧的眼，看了玉真片刻，叹了一口气，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扯下来，“明日再说。”
“你现在若是不答应我，我，我就……”杏眼儿里，因为受了委屈，得不到安慰，而盈了泪珠，一晃就是生情的潋滟。
百里安将衣裳拉起来一些，挑着眉问玉真，“皇姐就如何？”
因为靠的近，借着朦胧的月光，玉真看清了百里安此刻慵懒的神态，那唇也红的厉害，是被她方才亲的吧，但即便是刚才那样鲁莽，她也不觉得后悔，“我就吃了你。”
百里安从前待玉真从未有过绮思，就因玉真是他皇姐，现如今，才知道两人并无关系。少了这一层道德上的谴责，百里安那总是被美人勾动的心弦，就被拨响了。但既然是人，就知道比爱情更稳固的是亲情，他喜欢和玉真在一起的时候，那就永远不要踏错到不该的位置上去。
“原来皇姐还是吃人的妖怪。”百里安故意装作不知其中意思。
玉真并不知道百里安是懂她话里的意思的，听到这个回答，一时哑然。
百里安说完，就扶着树干走了出来。
百里安走到光亮处，回过头来，那回眸的一眼，叫着月色寡淡的黑夜都生出了艳色来，“我今日喝了酒，浑身都是臭烘烘的酒味，皇姐若是要吃我，还是换个日子再来吧。”
百里安这句话的意思，倒不是真的要对玉真如何如何，只是逗弄美人，是他习惯的事，现在又喝的神志不清，脑子中的理智还没有工作起来，不理智的话就已然脱口而出。但脱口而出之后，他是已经后悔了，玉真是年纪小才想不通这些，他呢，该清醒的劝她不要踏上歧途。
玉真看着百里安进了昌宁宫里，看着宫人紧闭上宫门，等了许久，再等不到百里安出来，才满心忧郁的转身离开。
……
百里安进了昌宁宫，来不及喝了醒酒的参汤，便倒在龙榻上不省人事。皇上不好做，说的身份尊贵，过的却比他从前被关在长乐宫还不如。
朦胧间，他感觉到有人在脱他的靴子，就踢蹬了一下双腿，任凭那人将他的靴子脱下来。靴子没有滚到地上，被脱下来的人，整理好了，摆在床榻下。
脱掉靴子，身上果然轻松许多，身上的燥热，也不那么厉害了。
而后那替他脱了靴子的人，顺势坐上了床榻，伸手将他从床榻上揽到了怀里。但人的怀里，哪有在床上睡的舒服，百里安以为是哪个不知事的奴才，抬手打了一下，像是撞到了什么坚硬之物，疼的他□□一声，睁开眼来。
坐在床榻上的人偏着头，正要去捡什么东西，百里安在他怀里睁开眼，正望见他的侧脸。
“皇姐？”
那张脸昳丽明媚，不是那艳倾天下的玉真公主是谁？只是他方才才与皇姐说完话，怎么……她怎么就又跑到自己宫里来了呢。
头顶便是明黄的穹顶，金龙盘旋，凛凛威风。
坐在床榻上的百里苍城身子一顿，他本来只是想来看一看百里安的，却不想叫他打落了脸上的面具。
百里安以为自己是看错了，眨了眨眼睛，睁开却还是玉真的相貌。
百里苍城已经摸到了面具，却并不戴在脸上，只是伸手将之移到了被褥之中遮掩起来。
“你怎么还追到我寝宫来了？”百里安揉着额头坐了起来。他以为玉真又要拿和离的事来吵他。
百里苍城戴了十多年的面具，还是不适一朝面具从脸上剥离的感觉。百里安直勾勾的望着他，他就忍不住偏了偏头。他一偏头，头发垂下来，愈发显得他雌雄莫辩的脸俊美柔秀，宛若女子。
“你今夜是不是也喝多了，才跟我说了那么多的胡话？”百里安当玉真是害羞了。
百里苍城的相貌，还是和玉真有些区分的，比如他的唇，玉真生着一双红唇，他唇上却没有几分血色。但这样，让玉真那极惊艳的容貌，变的更惹人心怜一些。
百里苍城就像那日在御花园中一样，从始至终都不曾开口，只静静的望着百里安。他知道一开口，百里安就不会再对他温柔，百里安对女子都是极好的，对他却是冷淡。
百里安伸手去抚他的面颊，“快回去吧，皇姐，你呆在我这里，被人瞧见了，总归不好。要生出闲话来。”
百里苍城眯起眼睛来，像是极其享受他的抚摸似的。他也不知道是听没听懂，反正百里安说完，他也一动不动的坐在一旁。
百里安忽然恍惚一笑，他那歪着头的笑容，叫百里苍城的目光都顿住了。
百里安也从未见过比玉真更好看的人，连妙音也是如此，在这安静的宫殿里，他的心里也催生出了一丝不该有的情愫。玉真真的是宫里最美的那朵花，只是这花是他要呵护的，而不是要采撷下来的。
他与玉真，确实是青梅竹马。
摒弃所有不谈，玉真也是他喜欢的那一类美人。
但是玉真是碰不得的。为什么碰不得？清醒时有的答案，喝醉了，便成了没有答案的问题。
为什么碰不得？反正他们又不是亲兄妹。碰不得就是碰不得。越珍惜的人，就越舍不得被那乱七八糟的感情折腾走。
百里苍城从来便想要靠近百里安，近到贴近他的肌肤才好，于是他顺从自己心意的俯下身，衔住百里安的嘴唇。
百里安正要想那个答案，并未推开他，反而仰着脖颈问道，“皇姐。”
百里苍城看一眼横卧在膝上的人，青丝铺散，玉颜朱唇，许是醉了，和清醒时一点也不同。
眼睛由柔软变的柔媚，目光在低垂的眼睫下晃动，含着水波，揉着慵懒，无一不动人，无一不诱人，“偌大一个宫廷，你我二人相伴这么多年，我只愿我们永远能做亲人，相互扶持陪伴，只是亲人，永不踏错。”
百里苍城抱着百里安滚向床榻里面，百里安被他亲的难耐，伸手要去捉什么的时候，碰到了床头的暗格，弹出了一个东西来。
那东西骨碌碌的滚到床榻上来，百里安眯起眼睛看了一眼，见是一串铃铛，想来是宫廷里，皇上给宫妃赏赐的东西，戴在皓白的脚腕上，戴在腰肢上，戴在脖颈上，叮叮当当的响。实在是美。
想不到，这龙床之上，也藏着这样的小玩意儿。
铃铛细细的一串，躺在暗格里，在夜明珠的辉照下，反射出橙黄色的暖光。
百里苍城也看了过去。
一看目光就深了几分。
百里安见他顿住，以为玉真是喜欢这样精巧的东西，他故意逗弄似的，伸手将那冰凉的东西捡起来，“皇姐要系在腕上吗？”而后他又发觉自己是醉了说了唐突的话，女子的脚，哪能给男子看呢，“我真是昏了头了，冒犯皇姐。”他抬手撑着额头，深深垂下头来，“皇姐早些回去休息吧。”
百里苍城撑着双臂，起身，将他锁在了身下。
玉真的相貌，艳丽，凌厉，却没有咄咄逼人的味道。
而百里苍城，他的目光里藏着的就是他本来的面目。他处处和玉真相同，又处处和玉真不用。百里苍城就是百里苍城，从多年前被送走时开始，他就永远成不了玉真那样天真的公主。
面前的人逼近，百里安还只当玉真是置气，在他的印象中，玉真的胆子小的很。但他胸口又有百里明华留的痕迹，现在宫中又没有侍寝的妃子，怕是叫玉真看到了生出尴尬来，百里安就揽着衣裳，从百里苍城身下翻过身去。
衣裳已经被剥到一般，露出弧度优美的背部。蒙着一层烛光，更是如幻影一般。
“皇姐——”
“皇姐——”
一声一声，满是依恋眷念。这宫里，除了他的母妃，陪伴他最久的，也只有玉真了。玉真在他心中的地位，自然要比别的女人来的更高一些。只是这样的感情并非是爱情。
“倾国牡丹颜色，天下不及你。”百里安道，自己先埋在被褥里笑了起来。他是真的醉了，要是在寻常，他哪里会说出这样放荡的话来。
许是出宫了一段时日，胆子变大了，嘴皮子的功夫，也厉害了。
那繁复的礼服被扯了下来，暗紫色的布料，衬着那玉石一样的肌理，叫百里苍城忍不住将手拢了过去。
到腰肢的时候，百里安才像是终于像是哄闹脾气的玉真公主一般，“我答应你，让你与驸马和离——皇姐，不要再胡闹了。”
百里苍城抬眼看了他一眼，与玉真不同的是，他的目光更温和一些，只是表面——里面潜藏的是更危险的东西。
百里安抚弄她的面颊，而后收回手来。
“玉真，别闹了。”百里安还是只当这是玉真公主的小把戏。
腰肢被揽了起来，双膝无意识的被压低。百里安觉得奇怪，回过头看到的，却只是一个人伸手揽起的下摆。
真的是梦？
唇瓣在他面前开合，不是玉真的声音。那男声，仿若在哪里听过一般，如此耳熟。
“记住了，我是百里苍城，不是玉真。”
百里苍城？玉真？混沌的脑中越来越不清明，渐渐的，什么都沉寂了下去。
……
床榻外的烛光忽然灭了，有宫人进来，续了烛台上的火。百里苍城像是未曾发觉一样半点也不知收敛。宫人见到龙榻上的金铃簌簌摇动，不敢进去窥伺，点了烛火之后，就垂着头退了出去。
窗外透出了朦胧的亮光，而后那光越来越亮，渐渐有金色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里落进房里来。
休息一夜的百里明华已然清醒，他站在门外，问守在宫门外的宫人，“皇上还没起身吗？”
“回宣王，皇上他昨夜进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回答的是今早换过来的宫人。
百里明华想着皇弟昨夜醉的太狠，才没有起来，他心里也有些后悔，昨夜何苦争一时的意气，灌皇弟喝了那么多的酒。但他现在后悔也晚了，只是满心怜惜，懊恼着，想着以后万不可再这样。
“传旨下去，皇上龙体不适，今日的早朝取消了，将奏折呈上来就是了。”百里明华对跟他一起过来的太监道。皇弟不舒服，今日就让他好好歇息的，朝政这样的杂事，他来做就好了。
现在是已经误了时辰了，群臣都还在大殿里守着。现在宣王这样说，太监也只能应下了。
百里明华抬首往门窗紧闭的昌宁宫里看了一眼，想到昨夜趁着皇弟酒醉，险些做下的糊涂事，也不知皇弟他……
想到这里，百里明华就觉得心口郁郁的严重，若能得皇弟这样长伴，他也不会再奢求别的。只两人一直一直这样，在宫里长伴下去就好了。
“先熬些滋补的药粥，皇上醒了就端进去。”
“是。”宫人都知道宣王与新皇兄弟情深，对他这样贴心的嘱托，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百里明华本来是要走的，走出几步却又退了回来，问道，“皇上昨夜回来，喝醒酒的汤药了么？”
被问到的宫人犹豫了一下，“回宣王，昨夜并不是奴才当值。”
百里明华皱眉，眼前的宫人，实在是不会伺候人。没有喝醒酒的汤药，皇弟醒来，怕是要头疼了。
见百里明华皱眉，那宫人心里忐忑的很。
“罢了，现在去熬一些，等下和药粥一起送进去。”百里明华想到百里安不喜欢苦的，“药粥要去苦去腥，知道了吗。再加些甜枣，哄着皇上吃进去一点。”百里明华想到百里安可能不会吃，又说了一句，“无论如何，怎么也要让皇上吃一些，知道吗。”
“是。”
百里明华正想着何时换几个年轻机灵的宫人给皇弟的时候，见昌宁宫的大门忽然开了，一个宫女走了出来。
那宫女昨夜就在昌宁宫里守夜，现在一出来，撞见百里明华，神色陡然慌乱了一瞬。
百里明华本就在看出来的人是谁，见她神情慌乱，就觉出了几分古怪来。为什么要慌？
“宣王。”那宫女上来行礼。
百里明华盯着她，“昨夜是你伺候的皇上？”
那宫女却犹豫了。
百里明华目光晦暗，他身后的宫人道，“宣王问你话呢！”
宫女一下将头低的更低，“回宣王，是……是。”
“抬起头来。”
宫女听到这样的吩咐，将脸抬了起来。极普通的一张宫人的脸，无甚特色。
百里明华还是那一副冷淡神情，他容颜本就冷峻，看人时，总有一种洞穿人心之感，“皇上在里面休息？”
“是……”
百里明华上前将门打开，想到四皇子还在里面的宫女一下子慌乱的很了，但不等她说出一句话，推开门的百里明华正要回头望过来，将她满脸的惊慌之色收在眼底。
昌宁宫里，一定有古怪。
百里明华抬脚走进昌宁宫里，还守在外面的两个宫女见到他进来，脸色都是微变。
百里明华看昌宁宫中并无异常，连桌上的烛台，都是刚刚吹灭的。
“宣王，皇上他正在里面安寝，您不可私闯——”
“宣王——”
百里明华充耳不闻，眼前那些宫人上来拦他，都被他不耐烦的拂开了。
拽开垂下来的帘幔，大步走了进去。
床榻上的明黄的帘子垂在地上，上面暗金色的龙匍匐在云纹中，像是在九霄天外。
寝宫里，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弥漫不散，这种味道，百里明华昨日过来，还没有闻到过。
他走到床榻边，伸手去揭那垂下的帘幔。
龙榻上的金铃，因为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颤音。
“皇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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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保住了我的贞操，以及，就卡在这吧，毕竟今天写完，才能捍卫住渣作者自己的菊花【善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