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劣迹斑斑”的魔法少女(下)
“关于去园区的细节……我，我其实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吧？”
“……”
还没等伊信再说什么，一条胳膊就挽上她的肩头
“哎，你看你急什么呢？我只不过是先提一嘴罢了。”
面对着她的是来自林清玄的“死亡微笑”。
'自己这个师父对待工作最是认真了，看这个样子，是不打算放过自己啊'。
这样想着，伊信心虚的轻轻回了个“嗯”
“好久没回来了，本来还想着带你欣赏风景来着，可惜时间不允许咯。”
说着一道青黑色的流光划过少女的眼前，朝着远处的一个方向飞去，紧接着，另一道银白色的流光也跟了上去。
身下的场景快速变化着，不一会，伊信身前那拖着尾巴的流星开始显露出身形，自己也跟着减慢了速度。
远处小山上隐隐看得见一座复古的建筑，屋顶覆盖着青黑色的瓦片，透过屋檐依稀能看见底下朱红色的墙。
与魔法少女时代前就成为景区的那些个相比，这个看起来就小巧的多了。
此情此景，伊信不禁感慨道:
“还真是有点怀念呢！”
闭上眼，回忆起过去的点滴，整个人也不由得有些飘飘然。
白色流光先行一步绕着建筑盘旋着缓慢降落，下坠的风吹散脚底的尘埃，在地上留下一圈明显的圆形边界。
白发少女蹦跳着在院内各处跑动，找寻着曾经熟悉的事物。
比起自己徒弟这鲁莽的“强盗闯入式”，身为师父的她，依旧要保持有长辈的矜持。
一道青黑色的光在门前亮了一瞬，抬头向上，门楼上黑色的匾额上写着三个金色的大字「玄清宫」。
来者隔空推开门，走入其中。庭院中心矗立着一棵参天古树，四周建筑古朴而典雅，晚风吹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哼⁓”
‘或许在我父亲在世时，这里还能发挥着它的本职作用吧？现在看来，此地本身就只不过是他老人家对故乡的一个执念罢了。’
‘在自己小的时候举家搬迁至此，而后便有了它的存在。那我现在为何仍留住于此呢？’
‘这或许就是他老人家留给自己的念想了……’
思绪中断后，林清玄将依靠的手从古树上拿开，看到院中的白色身影早已消失，在看了一眼敞开着门，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
房间里乌漆嘛黑，打开灯，就看见躺在那有些“不省人事”的徒弟。
额头瞬间浮现起一层黑线，伸手轻柔的拂去，她这才朝着厨房走去。
……
“喂，醒醒了！”
明亮灯光顺着微睁的缝隙刺入眼中，少女明显的感受到身体在被剧烈摇晃着，待她起身伸了个懒腰后，视野这才清晰起来。
看见满桌丰盛的菜肴，伊信的肚子也跟着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林清玄笑着指了指她的嘴角，示意她擦一下流出的口水，接着开口道：
“愣着干嘛，上桌吃饭啊！”
看着在桌上嘴就没有停过的少女，每次都塞的整个腮帮鼓鼓的，吃相也实在不是很雅观。
看到这一幕，林清玄扶额遮掩着面部，满脸的无奈。
在碗筷激烈的碰撞声的伴奏下，林清玄渐渐想到什么。
她轻敲桌面打断伊信的吃饭节奏，下巴拄着手背，身体前倾，一脸柔和的冲着对面白发少女眨着眼。
看到这一幕，伊信仿佛想到什么不好的可能性，放下碗筷，深呼吸，长叹一口气。
“师父，你该不会棋瘾又犯了吧?”
“咳咳!”
蓝发女子清咳来掩饰内心真实想法，微侧脑袋躲过少女的眸光。
“日常的消遣，它能叫‘又’么……”
看着师父那有些涨红的脸庞，加上极力辩解的话语，这下轮到她来头疼了。
“我跟你说，和那群臭棋篓子下棋可真没劲，我可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今晚可一定要尽兴哦……”
林清玄全然没看面前白发少女的表情，喋喋不休的说着。
少女捂着脑袋，有些头疼的摇了摇，良久，勉强从口中挤出个
“好。”
……
棋盘前，二人先互相行礼。
由前辈从白子棋盒中抓出一把握在手中，对面再用黑子的单双来猜奇偶决定谁先行子，这种发法就是猜先了。
白发少女此时微皱着眉，一只手拄着头，另一只用先前拿出的黑子敲击着棋盘表面。
‘到底该拿不拿第二颗呢？’
抬头看了一眼正微笑看着她的蓝发女子，少女此时脑中只有两个字——好烦。
硬着头皮从棋盒中拿出第二颗黑子按上棋盘，对面蓝发女子的手也跟着松开，落下的棋子与盘面碰撞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
粗略看了下棋盘上白子的数量，少女跟着呼出一口气。
‘这真是一个好兆头。’
这样想着，白发少女捏起一颗白子放在右上角。
接着传来的就是二人此起彼伏的落子声，直至黑白双方在棋盘上已初具规模。
以后的每一步落子都需要计算更多的东西，双方的动作也都明显的慢了下来，伴随着更久的长考，整个气氛也变得更加沉闷。
也许是觉得所想的内容实在是太无聊了，伊信的思考方向早已转变到了下午的“超自然现象”上。
‘该如何开口询问呢……’
手上的棋子随着少女的沉思，有规律的在棋盒里翻着跟头，围棋礼仪什么的，此刻早就被她抛到脑后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对方的古怪，林清玄轻敲桌面，“咚咚咚”的声响将白发少女拉回现实。
“说吧，我看你现在的心思可没全放在对局上，是有什么心事吧？”
滥发女士双手抱于胸前，身体后倾，选了种舒服的方式仰躺在椅背上。
“我是觉得你这回来的方式实属不对劲，就算你为了隐藏自己调查局的身份，也不用选这么极端的方式吧……”
“不是哦。”
少女打断发言，投去一抹幽怨的目光。
“还不都是因为你，今天下午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听到这个竟有些意外的回答，蓝发女子身形一顿，跟着起身，盯得眼前的少女有些不自在。
“那个啊，你让我怎么说好呢？”
“二十二张主牌，每一张都有着自身不同的含义，主牌候选们对自己牌面的理解毕竟不能和主牌本身相提并论……”
“但牌面带来的影响也确实会作用于每一位持有牌面的候选。”
“据某一位名为依可·普莱斯的热心群众爆料，我还是稍微了解一点和自己有关的。”
说到这，蓝发女士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第十九位主牌——
——“The Moon。”
“月亮。”
“月亮乃是代表着‘梦境’的起点，是所有梦之本源，也是连接现实与精神世界的桥梁。”
“但万事万物都分好坏，‘梦境’也是如此，美梦反应人们积极的精神世界，反之噩梦反应人们悲观消极的情绪。”
“‘月亮’也会反作用于持牌者，‘幻境’的出现往往会反映出候选们内心的真实情感，或反映源于自身某种过度积蓄情感带来的未知影响……”
“但这张牌‘月亮’就如天上悬挂的月亮那般，不是长久的保持某种状态，月赢月亏总是交替着出现，圆月必亏，月满恐缺，使人时刻警醒，不敢有丝毫怠慢。”
“‘幻境’总归虚渺，‘欺骗’多于现实，‘迷惑’和‘不安’总会伴随持牌者和其周围的人，所以也不要为今天下午的事过多担心的了。”
……
等了一会，看着还低着脑袋的白发少女，林清玄摇了摇头，伸过去一条胳膊。
“啪嗒！”
一声清脆的响指声后，少女“强制开机”。
“好了，我的问题回答完了，现在该轮到你了吧？”
“说说吧，你又都去干了些什么呢？又为什么这么回来的。”
“据我所知，事情还远没结束，和你回来的只是第一帮人……”
白发少女眼色一凛，眼角微微低下，一脸严肃的开口：
“哎，我此次回来就是寻求帮助的，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预计……”
伊信一只手支起脑袋，另一只随意的摆弄着棋子。
“上去就是没收护照，恐吓加洗脑，偶尔教训一下典型‘人物’……总之和训练内容大差不差。”
“一开始，我也按照预定计划进行，混入其中，收集犯罪证据之类的。”
“但后面，我在里面感受到了魔力波动，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里面混有被骗的退役魔法少女想要逃离所散发的，但随着波动出现的越来越频繁，品种也各式各样的……”
“直到我亲眼目睹了有魔法少女对里面的可怜人进行毒打，意识到事情超出了我的想象。”
说到这，伊信痛苦的捂住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后面我去调查了一下这里的财务情况，发现绝大部分的钱都流进了一个账户——仁慈之日！”
“还有就是人口的出入量明显对应不起来，有的人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然后呢？”
看着少女长时间“代机”还不应答，林清玄忍不住问道。
“这么明显的剧情发展还都猜不到，只能由我这天才侦探来揭秘了!”
说着白发少女还站起身，摆出一副捂住脑袋的同时还手指着前方的姿态。
“我联系了神州这边的人，开展了一次小型的行动。“
“那边因为也有勾结当地势力，除了留下了点'业绩'，核心成员可是都跑咯。”
“这么做，除了试试'水深'，我也趁机跟着回来了……”
“打住，打住。”
听到这蓝发女子忍不住扶额叹息。
“你就不能换一种更加正当的方式吗？就算不飞回来，也要亮明身份解除误会啊，你看你现在搞成的这个样子。”
“我…我怎么了？”
少女不解的眨巴着眼，突然的指责让他多少有点委屈。
“哎，自己看吧！”
林清玄掏出自己的手机，在手里比划几下后，举到了少女眼前。
内容赫然是云州市昨日的头条新闻。
翻阅内容，少女看到的无非是有关自己提到案件的进展和概要，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直到她看到了有关犯罪嫌疑人的部分，整个人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图片上是一个穿着水手服上身和长裙的白发少女，即使眼睛部分被用黑线遮盖，但在本人看来，这又和裸奔有什么区别！
“我要去投诉，谁允许他们随意泄露未成年人的信息了!”
伊信满脸涨红，大声叫嚷着，气的把手里的棋子捏的粉碎。
“好了好了，这次就全当吃个教训了，剩下的事我会去安排处理。”
听到这，白发少女才消气，但心中还是不平，满脸怨气的又坐回桌前。
“明天我会去上报调查局的，至于怎么处理估计还要等一等。”
“但，基本上就是你我，或者再多几个人去走一趟了，牵扯上残酷之夜的可都不是小事，要谨慎处理……”
林清玄抬起手，来自“圣杯”的蓝色光芒笼罩刚刚那堆“白色粉末”，棋子复原，重回伊信手中。
“我记得上次就该你下了吧，这次可不许再分心了哦。”
可怜的少女并不知道的是，她的师父在刚刚那段时间里可没闲着，棋盘之上的形势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随意的跟着应了几手后，少女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不一样的意味来。
一股包含着计谋得逞的窃喜，疑惑，一丝失望……的情绪立马让少女猛然坐直，俯身看向棋盘之时，冷汗也随之冒出。
‘完了，这下是真的要送出去了，我好不甘心啊……'
……
随着林清玄用黑子收完最后一个官子，整盘棋宣告以伊信的惨败而告终。
少女颓然的倒在椅子上，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可还没等她说些什么，路过的青黑色身影开口道:
“快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哦，可别迟到了。”
说着，蓝发女子打着哈切往房间里走去，留下还躺倒在原地苦闷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