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对线白月光
临近傍晚，云收雨散，红霞漫天。
杜翀满脸疲惫的走出派出所，他今天淋了雨，还挂了彩，又被扣留了几个小时，确实心力憔悴。
人家于洋夫妇根本就没鸟他，急吼吼的带着孩子上医院检查了，人之常情嘛，杜翀表示理解。
刚走出派出所院子，就看见鹿眉正站在门口，脸若寒霜。
“杜翀，你把我的手机摔坏了。”
看见杜翀，她掏出碎裂的不成样子的摩托罗拉cd928 摊在手上。
杜翀接过破手机，随手装进口袋里，语气淡然：
“抱歉，鹿眉，我会赔你一部新手机。”
“杜翀，到底怎么回事？”
杜翀随口敷衍着往前走：“没什么，是我多管闲事了。”
鹿眉有点来气了，一把拉住他。
“杜翀，你站住，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情急之下，她正好捏到了杜翀的伤口。
“嘶~”
胳膊上的纱布瞬间见红，杜翀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眉头竖起。
“鹿眉，我说了，手机我会赔你，我现在要去医院，让开。”
两天之内，连续见了两次血，尤其今天，甚至可以算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杜翀的神色间，不知不觉已经带了一丝煞气。
“你，你~”
鹿眉下意识的退后，眼中多了一抹惊恐，不过马上就变成了羞恼，脸都涨红了。
“杜翀，你干什么？想打我？今天可是我救了你！”
一听这话，杜翀倒是回忆起来了，当时确实是鹿眉及时的喊了一嗓子，他才躲开了板砖糊脸的下场。
“呃~抱歉，鹿眉，我心情不太好，谢谢你了。”
两世为人，杜翀也不是蛮不讲理的性格。
“所以，你给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问话的时候，鹿眉的眼中还亮起无法抑制的猎奇之色。
丫的，这小娘皮，平时高冷的生人勿近，没想到居然会对这种危险刺激的事情感兴趣。
“呃~鹿眉，我要去医院，如果你没事，那咱们就边走边说吧。”
“好。”
人民医院，急诊室门口的长椅上。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后来，我在小巷里，抓住了那个抱孩子的女人，正好警察也赶到了。”
杜翀言简意赅的讲完了事情经过，鹿眉的眼睛亮的渗人。
“杜翀，你怎么就敢断定那女人是拐子？”
“年龄，穿着，口音，神色都有问题，关键是她对孩子的态度。”
鹿眉追问：“什么态度？”
杜翀略微琢磨了一下，非常准确的形容道：
“在意，却又漠不关心，就像是对待一件贵重的商品。”
鹿眉点头，继续追问：“嗯，总结的很精辟，那你当时为啥不直接质问？”
“说不清楚~~”
“你如何确定那个棒球帽是她的同伙~~”
鹿眉不依不饶的追问着，很挺专业，不过杜翀无奈的挠了挠头，有些不耐烦了。
这些问题，他下午在局子里已经回答三遍了。
“粽子！粽子！你没事吧？”
李程的大嗓门骤然响起。
看见杜翀没事人似的坐在椅子上，他顿时松了口气，不过马上就红头胀脸的破口大骂：
“杜翀，你特么疯了啊？啥几把事都敢管，你知不知道，那手比手里有命案，是个亡命徒！”
刑事案件，作为直接参与者，杜翀是必须要填家属联系方式的，而且还要通知家属。
这是正常的办案流程，不是刻意为难。
这么大的事，杜翀自然不敢通知家人，没办法，只能给李程打了个电话。
“亡命徒！”
杜翀冷汗唰一下就爆了出来，瞠目结舌的说出话来，鹿眉惊呼一声，随即对杜翀竖起大拇指：
“杜翀，你可以啊，不仅救了孩子，还制服了杀人犯，牛！”
“嗯？鹿眉？”
直到此刻，李程才发现了坐在杜翀身边的鹿眉，他们家里都是一个圈子的，自然认识。
不过鹿眉根本就没搭理他，对杜翀伸出白嫩的小手：“给我。”
“啥？”
望着眼前细皮嫩肉，吹弹可破的小手，杜翀没反应过来。
“手机。”
杜翀有点懵：“啊？”
“就算是我也跟着见义勇为了，手机不用你赔了。”
“那怎么行？”
鹿眉小脸一绷，语气霸道：“快点的，别废话！”
回家的出租车上，李程贼眉鼠眼的瞟着杜翀，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有话说，有屁放。”
杜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粽子，你可以啊，啥时候跟鹿大美勾搭上了？一起旷课约会，顺便见义勇为，俘获美人芳心，你小子玩挺花啊？”
李程马上凑到他的身边，脸都快贴上了，吐沫乱飞，眉飞色舞。
“大嘴，想象力挺丰富啊，你特么咋不写小说呢？我们是偶遇的，行了，别扯我了，夏末那事咋样了？”
杜翀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果然，一提这事，李程的脸马上就垮了，叹息着摇了摇头，颓然的靠在车座上。
“夏末是清白的，现在已经回家了，但是她妈，唉，还有他爸，估计得进去了。”
杜翀秒懂，她妈卖银证据确凿，拘留，她爸组织卖银，刑拘。
“夏末清白不就得了，原生家庭她也没法选。”
“唉，哪有这么简单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夏末以后还咋来学校啊？”
“也是，那就换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上学，或者~~”
“滴滴滴~”
杜翀的话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李程掏出电话，诺基亚5110，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喂，呃，夏末，我，我现在有点事，你，你别哭啊，你在哪？”
晚上8点，城北火车站附近，一家连招牌都没有的小招待所，逼厌狭窄的房间里。
夏末穿着一件有点不合时宜的修身白色连衣裙，蜷缩在床角里，抱着膝盖，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李程坐在床边，手足无措，笨拙的安慰着：
“夏末，你，你别哭了。”
“李程，我，我没脸活了。”
“夏末，你别这么说，这事又不怨你，原生家庭是没得选的。”
“李程，你，你会不会嫌我脏？”
“怎么可能~”
杜翀则抱着受伤的胳膊，靠在门口，冷眼看她表演。
夏末这小娘皮比想象中还要茶，脸皮也够厚，刚被放出来，马上就联系李程，显然是把他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想死死拽住。
李程抬起手，想帮她擦擦眼泪，但是又有些畏缩，踌躇不前。
夏末借着抹眼泪的间隙，偷眼瞥见了他的动作，连忙挪了挪屁股，看样子像是要扑进他的怀里。
“夏末，警察说了吗？你妈啥时候能放出来？”
杜翀的声音响起，哪壶不开提哪壶，又冷又硬。
夏末顿时浑身一僵，硬生生的停住了动作，泪眼婆娑的眸子中，瞬间射出一抹冷冽的寒光。
李程也有点懵，扭头说了一句：
“粽子，你说啥呢。”
杜翀摇头：
“夏末，我没别的意思，毕竟咱们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家里要是没大人，你一个人咋生活？”
一听这话，夏末略显错愕，李程倒是反应过来了：
“对啊，夏末，你也不能一直住在招待所，要不你住我哪？你，你别误会，我搬出去住。”
“真特么贱，暖男排在狗后边！”杜翀心中腹诽。
夏末连连摆手：“不，不，我死也不回学校，我想~”
“你只能回家。”
杜翀的声音再次响起。
此言一出，室内顿时静了下来，针落可闻。
“雷子肯定警告你了，近期不能离家，也不能离城，我下午才进过了局子，门清。”
杜翀抬起受伤的手臂，表现的有点混不吝，满嘴江湖磕。
“拘留允许探视，夏末，你赶紧去跟你妈商量商量，到底是转学，还是换个城市生活吧。”
夏末脸色瞬间涨红，眼神怨毒，不过她没有张嘴的机会，被杜翀封得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