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裴季安
“姨娘,真的不用请大夫吗?”
看着沈曼又红又肿的唇瓣,翠巧不免担心。
沈曼摸了摸,确实有些疼。
席上肯定是不能回去了,便道:“不用,上次那药是不是还在?”
她指的是裴淮礼之前送来的那个瓷瓶。
虽然自己很讨厌他,不过想到那人的东西应该都是难得一寻的,本着东西无罪的原则,她让翠巧收起来了,以防万一。
却没想到刚刚几日,这个万一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翠巧连忙道:“在呢。”
沈曼点点头,道:“你去跟老夫人说一声,就说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翠巧点头:“好,那奴婢现在就去,姨娘在这里等一下。”
沈曼看了一圈,这里是老夫人的后院,除了惜福院里的人,很少有人过来,便点头:“好,你快去快回。”
翠巧提起裙子就跑,或许是担心沈曼,确实很快就回来了,道:
“老夫人说,这里您不用担心,尽管好好休息,若是不成就赶紧请大夫。”
宴席那边,裴季安听到沈曼不舒服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低头交代身边的进宝几句话,又如常用饭。
马博远眼睛看了看裴季安,又看看老将军右手边空下来的位置,仿佛不经意般道:“四舅舅呢,怎么还没回来?”
裴老将军看了他一眼,马博远连忙垂下头。
裴淮茂在一旁解释道:“刚刚四弟让人来传话,忽然有些事去处理了。”
就听另一边裴书华轻笑一声:“咱们这个四弟还真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都下值了还这么忙,比父亲还忙。”
老夫人垂眸用饭,仿若没听见。
大家见老夫人都不说话,也都纷纷闭上嘴。
“好了,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老将军喝道。
对于裴书华,从小老夫人就是一种放任的态度。
一开始裴书华姨娘死的时候,老夫人因为有气,疏离了她几年。
后来气消了,看着没娘的孩子可怜,想着照顾几分,可每次裴书华身边的嬷嬷都一脸防备,总是担心老夫人会害她。
久而久之,老夫人也就歇了心思,除非她做得特别不对的时候,才会训斥几句。平时像刚刚这样,老夫人都熟视无睹。
也只有裴老将军发话,裴书华才会安分。
果然,裴老将军话落,整个宴席都安静许多,跟刚刚热闹相比,显得有些沉闷。
老夫人也没了心思,又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
王氏见状连忙过去伺候:“母亲,您不再多用一些了吗?”
老夫人摆摆手:“不了,岁数大了,吃多了不容易消化,你们吃你们的。”
蓝嬷嬷笑着接过王氏的位置,道:“二夫人放心,沈姨娘走的时候交代了,特意为大家准备了消食的茶水,里面放了甘草等,老奴一会儿命人端上来。”
王氏点头:“有劳嬷嬷了。”
又夸道:“沈姨娘想的就是周到,我都没想到这些。”
老夫人起身,看了一眼宋若兰,道:“那孩子心细。”
宋若兰撇撇嘴。
另一边,裴季安见二婶都起来去扶着祖母,而自己的母亲跟妻子却仿佛没事人似的坐在那里,又想到思虑周全的沈曼,英气的浓眉不自觉皱起。
“姨娘,大夫来了。”
沈曼正在屋子里半倚着,脑袋里想该怎么摆脱裴淮礼的纠缠,就听到门外的樱桃进来通传。
她奇怪地看了一眼翠巧。
翠巧连忙摆手:“不是奴婢,奴婢没让人请大夫。”
樱桃在一旁接道:“大夫说,是大少爷身边的进宝让人请他来的。”
听到裴季安,沈曼更加头疼。
身子一扭,面朝里躺着,给两个丫鬟一个后背,气呼呼道:“我没病!让他走!”
樱桃来玲珑苑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沈曼发脾气,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翠巧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拉着她出去。
大夫已经等在院子门口,翠巧上前:“对不住大夫,让您白跑一趟。我们姨娘兴许是累着了,这会儿已经歇下了。若是晚上不好,再去麻烦您。”
大夫连忙回礼:“姑娘客气,身体无碍便好,老夫就先回去了。”
翠巧送上一只荷包:“辛苦您了。”
大夫接过荷包,离开。
棱窗开着,沈曼半坐起身子看出去,见大夫离开,又躺了回去。原本还在想裴季安的事情,可想着想着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醒来,外面已经漆黑,屋子里很安静。
维持一个姿势躺久了,半个身子有些麻。
“翠巧。”
她试探地唤了一声,没人。
又要再唤,忽然听到身后一道男声,笑声里带着一些揶揄:“都起不来床了,还说自己没病。”
声音有些陌生,沈曼一时没回过神。
但也没害怕,这里是将军府,寻常人是进不来的。
稍微回神,才想起来今日在大门处听到的那个声音,倒是跟身后这个很像,只是那时候虽然也温和,到底因为在外面,有些严肃。
不像现在,倒像是两个很熟稔的人。
沈曼抿了抿唇,忍着酸麻难受的滋味,硬咬着牙起身,便看见裴季安一身天青色锦袍端坐在不远的八仙桌旁,眉眼含笑地看着自己。
“妾身见过大少爷。”
沈曼咬着牙行了个礼,身子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幸好扶住罗汉榻的边沿,这才站稳。
裴季安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继续道:“大少爷?你不是应该称呼我一声夫君吗?”
沈曼还没有摸清裴季安的性子,也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垂头道:“是,妾身见过夫君。”
裴季安依然不依不饶,挑眉:“我离京之前,你可是一口一个恩人的,怎么这会儿想开了?”
沈曼皱眉,没想到这人怎么这么难缠,又忍着气道:“妾身前阵子落水,醒来后之前的事情便都不记得了。从前若是有得罪大少爷的地方,还请您大人有大量。”
裴季安摇头,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敢在外面开铺子的人会有些意思呢,没想到也这么索然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