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功夫》
灯红酒绿的街道,霓虹闪烁,车夫,小贩,带着黑帽的上流人士,陪在身边的流人士。
蹲在路边的朱承狠狠扒拉了一口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残羹剩饭,虚空夹烟,弹了弹根本没有的烟灰,瞥了眼身后的乞丐们,轻蔑一笑,随手将饭盒往路中央丢去。
“喂,臭要饭的!你踏马又乱丢垃圾,小心我扁你啊!”
就在这时,一位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的四眼仔正义感爆棚,对着朱承骂骂咧咧地走过来。
终于见到今天的“客人”,朱承掐媚露笑,毫不在意对方一句又一句的辱骂,舔着脸凑了上去打断道:
“大爷您说的是,多亏了爷的教诲!我这马上就把垃圾捡起来!嘿嘿嘿……”
边说,朱承面对着四眼仔绕了一圈,半蹲下去背着手就要将饭盒捡起来。
谁知道那四眼仔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反应居然快人一步,一改怒容,笑眯眯地盯着朱承,拍了拍他的脸颊,一脚“不小心”踩到了朱承的手,用脚尖碾了碾,留下一片深黄色的不明物体在他的手背上,这才慢悠悠道:
“哎呀,这都第十天了,你心怡的那个小娘们估计都被那帮人用烂了吧?哈哈哈哈哈!!!”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朱承的笑脸还是一僵,垂下眼睑快速扫视了下身边的人们,有些紧张四眼仔乱说话会不会引起“某些人”误会,脸上恢复了不知廉耻的笑容,仿佛真心诚意地大声道:
“爷,您这就说错了,在这上海滩,男女之间如果没有天长地久的可能,那一切都是浮云!我大哥身强体壮,义薄云天,手底下更是个个精兵强将,无论实力还是长相,亦或者地位背景,是小弟我拍马也追不上的啊!他俩郎才女貌,我还盼着他们喜结良缘,早生贵子呢,嘿嘿……”
这声音嚷嚷的快盖过了这条街道,哪怕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但是大部分人还是支起耳朵细听着。
与此同时,在茶馆内,在酒楼里,在乞丐中,降临至附近不同地方的轮回者们做出了同样的行为——初步且迅速地检查了一遍周围。
这时候最先引起他们注意的,自然是朱承。
不过他们很快就没将朱承放在心上。
面板上显示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NPC罢了。
就在轮回者们暗地里较劲,并且根据任务规划自己队伍的同时。
朱承也像条赶不走的狗一样,“巴结”四眼仔,拿到了一些可有可无的钱。
目视着四眼仔神清气爽地离开,朱承脸上尽量保持着愉悦的表情,看也不看乞丐一眼,快速离开。
等到他在人群中花了点时间甩开了跟踪自己的小混混之后,根据记忆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在一个巷子里找到了他此行的目标——老乞丐!
哪怕此前已经有过交流,但是朱承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第十天了,虽然在第一天就遇到了《功夫》里的哑巴女,但是那时候他也不太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功夫》里,直到第二天遇到了那个冯小刚同款脸的黑老大,朱承哆嗦了一下,才敢确认自己来到了哪里。
刚穿越来的时候,哑巴女见他行为神经兮兮,身上却干干净净的,误以为是什么家里遭遇巨大变故的富商之子,心软收留了他在家里暂住。
不得不庆幸,多亏了九十年代地下势力之间的摩擦打斗,在期间发生了很多让人人心惶惶的事情,背井离乡、流离失所的人们不在少数,所以才给朱承有了个可以解释的身份。
但是也因为哑巴女太过傻白甜的操作,附近的邻居都替哑巴女在夜里提防着他,特别是隔壁的张大婶,还自作主张拉着哑巴女到自己家里住。
对此,朱承只能努力降低存在感,同时也在思考自己身处异地,应该找什么工作度过自己未来的生活,住在女人家里不是什么骄傲的事情。
当晚计划第二天去附近的粮店尝试面试,结果第二天“冯小刚”就来了……
这个大佬一点也没有上位者的矜持,在昨天听说有个外地来的富商之子后,他就带着小弟们过来打秋风。
结果负责审问的小弟一顿操作,发现朱承就是个“无用之人”,既没有爹妈,又身无分文,不仅如此,朱承还试图加入他们,直接把身边的兄弟们都气笑了。
“他妈的,钱也没有,要你有什么用!咱们也不能白来,把这小妮子带走,给兄弟们乐呵一下!”
“冯小刚”不爽地朝他脸上吐了一口痰,用脚踩在他脸上狠狠蹂虐,受周围黑压压的人压迫,朱承根本不敢有半点抵抗的动作。
哪怕如此,在离开之前,朱承也被他们打的半死不活,丢进垃圾桶,只剩下一口气苟延残喘。
在挨揍的时候,朱承意识模糊前,眼睁睁看着哑巴女被“冯小刚”抗走,任凭她挣扎也无济于事,那些不当人的狗腿子嘻嘻哈哈,视线在她身上不断游走。
要不是老大在,估计他们能直接把这块鲜嫩的肉直接咬在嘴里撕的粉碎!
目视这一切,无能为力的感觉,恐惧到极点带来的愤怒,不断地积压在朱承的内心,但是当他醒来时,附近已经空无一人,寂静无声。
很显然,哑巴女被带走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没有人敢在附近再住了,很多本身就是到处流浪的家庭,立马连夜搬走,哪怕没法搬走的,也换了个位置租房子了,比起存不住的钱,还是小命和家里人更重要。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如何一夜之间恢复正常,但是朱承也只能将这个情况归结于自己穿越而来的一点特殊福利。
一想到哑巴女被带走,他的拳头就不自觉攥紧了,但是再一想起昨天自己被揍得濒临死亡,全程毫无反手之力,他就颤抖的无法控制身体。
害怕,恐惧,彻底盖过了昨天的愤怒。
不知怎的,这件强抢民女的事情,传的上海滩到处都是,而他身为直接因素的导火线,虽然不知为何苟活了下来,却也被其他搬走的人认出来,那几天他就和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动静来得快,去的也快,几天的时间,大部分人都忘了他这一号人。
只有一个四眼仔还在孜孜不倦戏耍羞辱他。
奇怪的是,他总是会用不同说法,像是施舍般地给他一些微不足道,勉强吃一顿饭的钱。
前几天,朱承刚拿到这钱还欢天喜地,毕竟这里根本没有人愿意招自己工作,能不饿死就够了。
羞辱是真的,钱也是真的。
但是一些同样没有正经收入来源,又加入不进黑帮的三流角色盯上了他手里的钱,每逢四眼仔离开,他们总能及时地赶上,堵住朱承去路,一顿拳打脚踢,抢走了他仅剩不多的钱。
在几天都饿得发昏的情况下,朱承不得已只能去翻垃圾桶,哪怕沾着口水,哪怕沾了泥沙,哪怕苍蝇在饭盒里钻来钻去,他也吃的狼吞虎咽,这味道香极了!
有时饭盒里如果有肉的话,附近观察力敏锐的乞丐们也会一拥而上,将他的饭盒抢来舔个干净,哪怕朱承死死将肉拽在手里,最后体力匮乏的他也只能舔着手里不多的肉油幻想着大口吃肉的场景。
在偶尔吃撑的时候,朱承也会重新计划一下自己的未来。
他能确定自己穿越到了《功夫》里,但是他只是个来自现代社会的社畜。
在九十年代的上海滩,他没有一技之长,做苦力更没人要,一是怕被黑帮盯上,二是细皮嫩肉的,没人相信他能多吃苦。
就在自己摇摆不定是否要离开上海滩,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的时候,他远远地看见了一个令人眼熟的老乞丐。
在这几天,朱承也发现了,他的身体似乎是和阿星一样的体质,无论自己受到什么样的伤势,他总能在清醒以后发现自己身体恢复了健康。
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特点,哪怕他吃过什么垃圾,饭后也都能平安无事。
借着这点发现,他面对老乞丐时终于有了一些面对其他人所没有的微薄自信。
但是这几天的经历也让他从内心开始改头换面了,他一直没有忘记哑巴女,有机会的话,自然要把哑巴女救出来,哪怕为时已晚……
所以,他直接和老乞丐摊牌,希望能从他手里学到一招半式。
装聋作哑的老乞丐在朱承一整天的嘴炮攻势之下,没忍住,脸皮抖了抖,送了他一本如来神掌。——没有收钱。
而今天,朱承靠着昨天连夜学到的皮毛,再加上这几天的经验,顺利把四眼仔施舍给他的钱保护在了身上,来到了老乞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