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海上霸主 二六八 手足 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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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海上的波涛汹涌,长安内,可以算是额外的平静了,这些天基本上没有什么大事,吴王回京,也是低调处理的,甚至很多人都不清楚,李恪已经回京了。

当然,长安的这种平静,实际上只是外表,这样一个蕴含着大唐最丰厚底蕴文化的城市,时时刻刻,都会波澜壮阔。从来都没有宁静过。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今天是国母皇后娘娘的生日,这个日子,也许在往年显得不怎么重要,但几年却特别吸引百姓的眼球,因为在这一天,皇上要祭天。

这又是大大的破例,皇上祭天,从来都是有固定的时间的,譬如冬至交替之时,或者是立春。但像李治这样随便挑个时间就祭天的,还真就不多。

但没有人会说什么,毕竟这个永徽皇帝惊世骇俗的事情做的多了去了,像这样的还算是小事呢,谁会为了这样的小事,去与皇上顶嘴呢,谁都知道如今这位皇帝,可一点都不好说话,虽然总是和颜悦色的,但并不是像太宗皇帝那样能够听得进忠言的人,不过百姓们可不在乎这些,在他们的眼中,这个永徽皇帝,比太宗皇帝可爱多了,不管怎么说,如今永徽朝的繁华,是不能抹杀的,不管后世的历史学家怎么想,也绝对不能漏下这笔。

“喂,李管家,你说,咱们这位皇上,怎么会想着祭天呢,我记得前些天还传闻说,要去封泰山呢?”

长安的主街道上,在一个布店里,老板向着来买布的一个官家模样的人问道。

这个老板是这附近有名的爱打听,一般人都叫他百事通,而实际上呢,他这个百事通,也就是认识的人多一点,然后就是喜欢听闲七闲八的杂事儿,什么事情,都喜欢打听。

面前这位,来头可不小,别看穿的一般,可确实高家的大管家。

哪个高家?

这长安城的,还有哪个高家,姓高的倒是不小,但若是一提起高姓,排在头一位的,绝对是天下商行的大掌柜子,高茫啊。

李管家是个很和善的人,长的也慈眉善目的,年纪四十上下,也是个爱说话的人,看四周没人,就随便捡了个地方,坐下了。

“呦,别坐这儿啊,这不撂我铺子的面子嘛,来,后面请,我这儿最近来了南方来的好茶,西湖龙井呢。”

百事通忙客套了一番,将李管家请到了店后。李管家也不客气,都不是什么外人了。

随便将自己的生意丢给了伙计,百事通亲自给李管家沏了一壶好茶,端了上来,有亲自给倒上,这才说道:“怎么着,这次皇上祭天,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

李管家抿了一口茶水,赞叹了一声,才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本来嘛,咱们这位主,想干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根本就不管这些大臣们怎么说,前几天皇上说要祭天,听说有两个不长眼睛的,要组织,结果被—”

比划了一个手势,倒是将百事通吓了一跳,惊道:“砍了?”

李管家讪笑了一声,知道他是误会了,忙改口说道:“哪能啊,只是丢了官,也不是因为这次了,皇上找个以往的由子,不过话有说回来,这官员,哪有几个是干净的,皇上想下谁,那还不跟玩似的,谁让他们不干净,有惹了皇上呢。”

百事通点头称是,又拍了一通马屁,才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京城里,还就真有敢和皇上叫板的人呢,你的主子,不就是一位吗?”

李管家摇了摇头,否定道:“不能这么说,谁也别想跟咱们皇上叫板,那是我家主子说对了话,才让皇上改口的。”

“在说了,我家主子与皇上那是什么关系啊,怎是哪几个小官能相提并论的。”

李管家说的得意洋洋,一旁的百事通也配合的很,他这个人,就这样,特别能抓住旁人的小辫子,这个李管家,就喜欢拿着自己主子的威风现,配合了他,那他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

而实际上他说的却也差不多,只不过高茫浑身上下,是没有半点官职呢,他这么说,也只是寻求一下心里安慰罢了。

自古商人者鄙,虽然永徽朝大大提高了商人在统治阶级的地位,但依旧禁止商人参加政治,这是一大禁忌,对于这点,已经有很多不怕死的人证明了,那些想靠着自己手中的钱财混进朝廷的,都被皇上又霹雳的手段给收拾了,皇上已经用很多次的行动,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天下的商人,他只是商人赚钱,却绝对禁止商人参加政治。

每个统治者都明白,经济与政治,是绝对不可以混为一谈的,否则,作为统治者,就失去了可以制衡天下的把柄了。

“话说回来,前些天不是说要封泰山去吗。怎么又改成祭天了呢?”

百事通问道。

李管家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什么人,才说道:“咱们也都是熟人了,也就不和你说别的,本来是准备要去封泰山的,你想啊,就连太宗皇帝,都没有去封泰山,皇上怎么可能不想呢,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可后来好像是说什么还没有资格,最起码今年不行之类的话,这样的话你也知道,是传不出来的,我说的,也就是个大概的意思罢了。”

百事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里也不知在盘算着什么,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忙给李管家又倒酒又是拿果盘,客套的说:“那是,那是,咱也就是小老百姓,还不是就听个乐子,谁能往心里去啊,不过若是皇上去封泰山,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若是老天爷开眼,年年风调雨顺的,百姓的日子,也好活不是吗?”

李管家也许被伺候的很是舒服,对百事通这番话,也没有细究。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些别的事情,李管家终于还是被送走了。

送走了李管家,百事通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吩咐伙计照看店铺,自己躲在后院,心中盘算不已。

也许那个李管家不清楚这其中的猫腻,他又怎么会不清楚呢,不去封泰山,不就是因为今年会有兵患吗,毕竟如果不是和平年,是不会封泰山的,也就是意味着,今年大唐会动武。

如今已经将近秋闱了,在这之前,肯定是不会的,但秋闱之后,就基本上没有什么大事儿了,到时候这个皇帝,还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想到这,百事通不禁忧心忡忡,若真是如此,那他突厥,可就危险了。

谁都清楚,如今突厥不过是苟延残喘,若是大唐真的下手,那突厥根本就毫无抵抗之力。

这次来京的目的,一个也没有达到,这不能不让他心焦如焚。那些西域国的使者,一个个的鼻孔朝上翻,牛气的不得了,他们根本就不 清楚大唐的厉害,还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呢,既然这样,百事通也就乐的让他们做出头鸟,吸引大唐皇帝的注意力,不过以那皇上的精明,肯定是不会漏下突厥的,怎么办?

一时间,百事通纷繁的思绪,竟然解不开了,他不清楚,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改变这一切。

然而这些,又怎么是他一个小小的情报人员所能左右的呢。

实际上大唐要动兵的消息,也不是什么秘密,而他所打探的,也根本没有任何的实际价值,毕竟这么大一个国家,粮草士兵的调动,是瞒不住的,只不过如今所有人都不清楚大唐到底要打哪个方向罢了,甚至猜测大唐会四面开花的人最多,因为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面前这个大唐的皇帝,是个狂得不得了的人。

———

明德门外,一个人正焦急的来回走着,显然,他在等人。

这人穿的笼发包巾,一身的书生装,但眉宇之间,却掩藏不住那股子英气,时不时的流露出来。

“王爷,这,我看今天是不会回来了。”

在他一旁,还坐着另外一个人,这个人的打扮到是非常的正常,乍一看,好像是东市卖水果的商贩,不过若是小看这个人,那你就可以去死了,因为这正是李恪身边的第一谋士,毒牙张思。

“还别这么说,你若是不说,也许就不会来,若是你这么说,我敢打赌,要不了一个小时,李泰就会来,你信不信?”

城墙上忽然露出一个人的头来,不是别人,正是逆龙刘业。

张思猛然坐起,对于刘业的挑衅,这些年,他就从来都没有习惯过。

“要不然咱们来打个赌怎么样,你这么赌太吃亏了,这么着,若是在一个小时内,看到了刘业,我就给你当三天的侍童,若是看不到,反过来,怎么样,敢不敢?”

刘业哼了一声,从城墙上跳了下来,一挺胸膛,怒道:“怎么不敢,老子不怕你。”

因为两个人的插科打诨,李治心中也不怎么急了,只能看着两个最重要的谋士这样拌嘴。

不过李恪明白,张思和刘业两个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自己也曾经努力让他们和好,后来发现这样也不错,至少两个人互相挑毛病,会进步的更快,这也许是两个人互相学习的一种方式吧。

而他也明白,张思和刘业打赌,总是刘业输多赢少,毕竟张思最擅长的,就是旁门左道,而刘业嘛,总是喜欢用正兵,在这点上,刘业远远不如张思,所以刘业只能说是龙,而张思嘛,就可以成为蛇口中的毒牙了。

这一正一奇,就是李恪手中的不二法宝。

果然,不过二十分钟,就看见前方出现了李泰的身影。而这一次,又没有例外,张思又赢了。

若不是两个人是亲兄弟,李恪差点就认不出李泰来了,与自己不同,多年不见,李泰却显得越发的年轻,眉目之间,英姿飒爽,实在不像以往那个胖子。

李泰一身旅行的便装,风尘仆仆,而他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在等着他,以至于李恪叫住他的时候,他竟然没有认出来面前这个人,到底是谁。

“怎么,四弟,不认识我了?”

“三、三哥?”

李泰试探的叫着,他有些无法置信,面前这个明显老态龙钟的人,就是自己以往叱咤风云的三哥吗?

李恪苦笑,他当然在李泰不敢肯定是自己的原因,岁月催人老,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塞外的风沙,已经磨去了他的锐气,如今站在李泰面前的,已经是半百的老人了。|

“怎么,有事吗?”

李恪也不能说是了解这个兄弟,虽然两个人都是同样的举兵谋反,想夺取皇位,但无论是从准备程度,还是成功的几率上,都有着天壤之别,但结果也绝对让所有人惊诧不已,没有人否认,这些年李泰活的远远比李恪滋润的多,而这都是因为李泰远远没有李恪当年的条件。他当时的谋反,也许被皇上看成了小孩子的闹剧吧。

李恪转头看了刘业张思两人一眼,两个人倒是非常有默契的点点头。

李恪知道,这是两个人很少有的默契的决定,看来,这个举动是非常重要了。

“四弟,我想找你谈谈。”

李恪终于说道。

李泰沉默了,他多年不参与政事,而且根本就不去打听,但不意味着他不清楚天下大事,他走遍天下,对于大唐的举动,他都看在眼里,这些年,他就好像是一个游走与朝堂的智者,默默的看着大唐的兴衰荣辱。而如今这个漩涡,终于借着李恪的手,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李泰是有欲望的人,不过这种欲望,更多的是来自辅佐他的大臣们,而当树倒猢狲散的时候,他算是什么都看清楚了,而这么多年走下来,他更清楚了什么样的生活适合自己,如今看来,坐在朝堂之上的,也就是个被束缚了自由的可怜的人罢了。

对于李恪的邀请,他并不想回应。

但事实总是残酷的,李泰却无法拒绝,因为李恪如果想拉他的话,实在是太容易了,就如今这场相逢,如果被有心人传到皇上的耳中,相信皇上的心里,会在瞬间联想到任何可能。

李泰不敢说自己了解皇上,想当年自己看似走对的一步,也是因为了解了天下大势所趋,可以说,当时的李泰,其实并不认为李治有资格当皇上,要不然他也不会举旗了。但当时他也不认为李恪会当皇帝,因为他了解另外一个人,那就是李世民。

他了解李世民,所以他更清楚李世民身边的那些个臣子,所以最终的皇位人选,他是非常清楚的,而最后那一张亲情牌,实际上他也并不指望李治有所感动,而是在合适的时候,利用了李治当时想收复人心的心理罢了,而当时做这种决定的,就是被李泰看透了的长孙无忌。

可以说,李泰是个聪明人,他这种聪明,在加上之前的小小的失败,反而成全了他逍遥的生活。一直以来,皇上都默认了他这种行为,而且可以说不遗余力的支持,毕竟都是李家血脉,皇上的成全,让他很是高兴,毕竟从那以后,都是李治在照顾着他,这是真正的照顾,可并非是看在天下的面子上。

所以说,李泰非常不愿意卷进这场风波中来,不管这场风波,到底是因为什么。他都不想过问,可如今,他还是别李恪逼进来了。

“三哥,你为什么不放过我。”

李泰冷冷的说了一句,就这样跟着李恪走了。

他始终不能释怀,而李恪,也是一样。他又何尝不明白李泰的心思呢,他不能达到李泰那种境界,所以这种举动,说的好听点,是为了自己着想,是为了以后的计划着想,而难道里面就没有一点点嫉妒的心理吗?

长安,浔阳楼。

浔阳楼地处偏僻,在长安的西南角落里,这个角落,可以说是长安城中唯一一处不太热闹的地方,长安东南有芙蓉园,东北有大明宫,西北有书院,中间有东西两市,只有这西南角,也不知是皇上的原因,还是一个偶然,没有任何娱乐的设施,可以说,这里是长安城每天最安静的地方,这里的休闲场所很多,但绝大多数,都是那种幽静的地方,很多个文人雅仕,反而都喜欢长安的这个角落。

浔阳楼是这里比较热闹的地方了,来的人也不少,而这些人又以读书人居多,谈商的也不少,但做官的不多,很少有官员来这里。

当然,这里的人,也都不认识李恪。这也是他总来的一个原因。

“几位爷,还是楼上的雅间吧,都已经留好了。”

店小二一看李恪来了,忙迎了上去,点头哈腰。

张思随手扔了一锭银子,笑道:“去,好好伺候着,把那个浔阳翻江鱼,上来一道。在这之前,先上壶十里春,快点。”

店小二应了一声,跑了下去。

“走吧,四弟,这里我熟,没有什么外人,咱们可以好好的谈心。”

李恪充当了向导。

李泰环顾四周,对这里的环境,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反正都走进来了,即使跑到泰山山顶去幽会,皇上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的,若说没有人认识他李泰,那还算是正常,毕竟李泰常年不在京城,他露脸的年月,早就过了不知几许了,但若说没有人认识李恪,那李泰绝对是不会相信的。

李恪的风头不可谓不大,不管怎么说,李恪毕竟还是吴王,不想李泰,连濮王的头衔,都给剥夺了。而一个王爷,还是皇亲,那绝对会备受关注的,不管他是否失势。

浔阳楼不大,楼上的雅间到也清净,能看见远处的园林。雅间的窗子开着,有股子风吹,微微有些花香味,倒也有些意境。

“三哥,这么多年不见,你变了很多啊。”

落座之后,李泰定下神来,他虽然远离政治多年,但当年的老辣,并不曾丢弃,反而因为这些年的走南闯北,完善了不少,他曾经与无数人交流过,对于语言的学问,可以说是个大师了。

李恪讪笑道:“什么变了很多,还不是老了,三弟,你还你,还是那个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李泰冷冷道:“是吗,可别这么说我,我变的多了,至少如今不敢谋反了。”

李恪一怔,看了看李泰冰冷的脸,突然笑了。

“我说,咱们兄弟就不要这样针锋相对的了,三弟,你也别太怨我,毕竟这么多年了,你也逍遥够了,都是李家血脉,怎么也得出点力才是,你怎么能将自己置身事外呢,看那玄奘,即使出家抛弃了红尘,还是不遗余力的帮着咱们李家呢。”

李泰不屑一顾道:“别说的那么好听,道貌岸然的,不认识你,还以为你是衣冠禽兽呢。实在不敢与你同流合污啊。”

任凭是个泥人,让人这样说,也不禁有气,李恪气道:“四弟,别说的那么难听,要不然这次你回京干什么,难道不知道如今京里的形势吗?”

一时间,房间内剑拔弩张,紧张之极。

“两位王爷,您看看,真是我们的不是,都是我们的错,不该在这里搅兴,我说那个刘业啊,怎么,还不走?”

张思看气氛僵住了,忙和刘业打了一个眼色,两个人蹑手蹑脚的走出了雅间。

两个人一走,李恪的脸色顿时缓了下来,李泰见状也不禁有些松动。

“四弟,你这些年也逍遥够了,怎么也不说帮你三哥你把,你在不援手,我可真就交代了。”

李恪苦着脸说道。

李泰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李恪的前倨后恭,朝门口看了两眼,不禁有些狐疑。

“朝廷里的事情,我已经不过问很久了,你何必这么说,不过我看你活的不错啊,怎么会这么说。”

李恪缓缓的摇了摇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说不出口,这样的表情,倒是让李泰有些同情,他当然清楚如今李恪与他的区别,而这种区别,在李恪的身上,显然是一件很大的麻烦。

“如今你三哥我的家眷,可都在京城了,唉,为什么呢,我那么喜欢塞外,皇上非要让我回来。我不像你,喜欢在京城里呆着,我太野。”

李泰望了李恪的眼睛,对于他不尽不实的话,李泰是不信的,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小时候的故乡,李恪会不想回来才怪,只不过自己回来是一回事儿,和家眷一起回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以我看,皇上不是那样的人,你多虑了,我看你是小人之心了。”

李泰轻松道。

对于李泰的态度,李恪有些无可奈何,毕竟这事情与李恪毫无关系,这样硬扯他进来,难怪他会逃避,看来刚才的嫁祸并不成功。

其实李恪忽略的一个问题,那就是,李泰同样了解如今的李治,更知道李治不会为了一些可能性,就这样封杀了李泰,毕竟这其中的兄弟亲情,还是有的。

同样的,皇上不会对李恪动手,可问题就在于,李泰没有任何的野心,他的志向很简单,那就是走遍大地山河,而李恪不一样,这些年他一直不肯放弃,总是要抓住兵权,虽然肯定无谋反之意,但对于朝廷政治的热衷,实在是不能让李治放心。所以说,两个人这样的本质区别,也就定下了截然不同的命运。而此时,李恪想要反抗自己的命运,却抓不住自己命运的根源,这与李泰何干。

“三哥,咱们明说了吧,我多年不参与政治,不想指点你什么,况且我也没有这个资格,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而你,看看,吴王,燕然都督,这些头衔,可说出来一个,就要吓死人的。你这次回来,到底有什么打算,先说好,咱们兄弟的帐,都过了几十年了,是非明辨,咱们也都不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咱们也犯不上在这里说这些不是?”

李泰给李恪倒了一杯茶,缓解了一下两个人当中尴尬的气氛。

李恪也酣然点头,只是他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这么说吧,这次回来,本来就不是我自己的意愿,哥哥我也不是舍不得燕然的基业,我本来在那边就没有太多的威望,想必原因,你也是知道的。不过这次回来的时候,正赶上这个时候,皇上似乎—”

李恪知道李泰虽然知道一些,但绝对不会了解全部的事情,所以捡简单的将大唐的大势说了一遍。

李泰沉默了半晌,这事情的复杂程度,是他始料未及的。毕竟这牵扯到大唐以后的兵力分配问题。

“按照你的说法,如今皇上是想启用你统领军队,然后怕你反向一刀,所以只能将家眷扣在京师?”

李泰试探着问道。

李恪皱着眉,这问题还真就不好说,他也不都是这么想的,而张思和刘业,却肯定是这么回事,但他总感觉有些问题。

“我倒是不这么觉得,只是你不觉得事实上就是这样吗?”

李泰哈哈大笑,“三哥啊,我说你英明一世,怎么就这么糊涂呢,看来,聪明也有聪明过头的时候啊。”

李泰笑过之后,突然顿住,非常严肃的对李恪说:“三哥,平心而论,你的才华如何?”

李恪一愣,倒不是这问题问的过于直接,而是这问题从李泰的口中问出,总有那么一点不同寻常的意味。

“我的才华?这—”

李恪一时还真就说不出话来。

怎么说,说自己才华卓越,无人能比,即使当今的皇上,都望尘莫及,说实话,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可他能说吗。

李泰看李恪欲言又止,虽然不清楚他想的什么,但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不禁有些轻视他。

“怎么,不好说吗,我帮你说,你的才华,不值一提。”

这个词,对于李恪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李恪猛然坐了起来,激动之下,桌子上的酒杯,啪的一声,被按碎了。

李泰很满意这种效果,刚进屋的时候,他就看出来,李恪身边的两个谋士,都是一等一厉害的角色,自己未必有把握说的过,而如今只有李恪一人,他倒是有把握的。毕竟这些年走南闯北,他可不像李恪那样,走到都带着谋士。

“我说三哥你的才华在朝廷之上不值一提,怎么,难道你还不服气吗。你看看,如今朝廷上下,人才济济,就算我不在京城,我都清楚如今朝廷上,都有哪些人才,什么人中之龙的王勃,什么铁嘴钢牙狄仁杰,还有铁血杀神,等等无数人才,三哥,你敢说,你带兵比从云还厉害,你搞情报比得上唐风,你的武功比得上后宫哪位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李恪哑口无言,这让他如何回答,他李恪确实是博学,但问题也就是,太过博学的另一面,就是不能专精。

本来一个领军的大将,需要的就是全面的才干,而并非单一的才华,但如今李泰问的,却都是某一个方面,李恪在这些方面,又确实不行。

“以我看,皇上要重用你,这点到有可能是真的,不过他重用你的原因,大概不是你想的那样才华卓著,而是你的李家血脉吧,毕竟同是皇族血脉,不太可能背叛,而且就算背叛了,还是李家的天下不是,这点看来,咱们兄弟永远比别人有优势,我说三哥,怎么说,你要不要上呢?”

李泰的话非常的残酷,却让李恪无法反驳。

“我想你的家眷来京,也并非皇上是想拿家眷来要挟你吧,我看皇上的胸襟不会小到这种程度,到是保护你的家眷还差不多。”

说起皇上的胸襟,这点李恪也不能说些什么了,对于当今这位皇上,他心中一直有一点不服气,可以说,他一直看皇上不怎么顺眼,当时在那种情况下,他只能承认皇上远远比他有魄力,更有心机,可若说皇上有胸襟,他却总是看不出来。

但实际上呢,从永徽年这些年的种种事情来看,皇上又确实是有胸襟的,怎么说呢,犯过错的被皇上饶恕的,不在少数,当然,无缘无故的被皇上就罢黜的,也不少。

但无论是人才的任用,还是别的方面,这位皇帝,都表现出了相当广袤的胸襟,一般的小错误,根本就不会追究,而对于犯错的官员,除了贪赃枉法的,别的都将情面,永徽律比别朝的律法宽松,起根本就是在于永徽律不要求完全照着律条办事,这其中还可以讲情,当然,这情,也是老百姓说了算。

若说这还有些牵强的话,那永徽律中的那疑罪从无的律条,绝对是宽仁的典范了。

在古代,对于律条定的都比较严厉,别看永徽朝算得上是治世,但律法却远远比别朝更宽松,但这种宽松,是有秩序的宽松,不是不讲律法,而更要讲,只不过,这种讲法,却更有一番别论了。

兄弟两个就在这种情况下谈了好久,对于李恪的心情,李泰是抱着局外人的心思说的,不过到了最后,反而是李泰答应了下来,帮李恪走动走动,因为李恪想维持现状。

李泰心中明白,如今局势刚好到了分水岭,李恪想维持现状,谈何容易,毕竟如今已经离开了燕然,另外以为都督,也已经走马上任了,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

答应是答应,但李泰绝对不会按着李恪的想法与他周旋的,李泰绝对不会让自己陷进去,绕了自己的安静。

“既然这样,我就权当尽了一份心力吧。”

李泰道。

李恪深施一礼,不管怎么说,如今李泰终于愿意帮忙了,那之前受过的屈辱,也算是没有白受。

他心中明白,李泰是最好的人选,虽然找杨雁的效果是最好的,但在这件事情上,张思与刘业的想法竟然惊人的一致,若是去找杨雁,肯定是得不偿失的。

送走了李泰,张思两个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进来。

李恪怒道:“你们两个,关键时刻,怎么跑了,让我自己对着他,这个李泰,真是好生厉害。”

张思哈哈一笑,与刘业对望了一眼,小声说道:“王爷,你到是想想啊,若是我们在这,还能这么轻易的就摆平李泰吗?”

“这—”李恪一时语塞,这才知道两个人打的原来是亲情牌。

而实际上,两个人之间,还真有那么一丁点的亲情在侧。

“你们说,他会帮我吗?”

刘业摇头晃脑的说:“我想不会吧。”

“这话怎么说?”

李恪奇道。

刚才李泰说的信誓旦旦,即使是李恪,都有些相信了,如今刘业却这么说,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当然,这个李泰绝对是个老狐狸,可惜啊,没有想到,你后面还有我们两个猎手。这次他出去,不管怎么说,与咱们的关系是托不掉了,他越是陷害咱们,皇上就越是同情咱们。”

李恪有些懂了,不过还是疑道:“若皇上不知道是他的陷害呢?”

张思哈哈大笑:“王爷,说句实话,我从来都不会认为皇上不知道今天的事情,也不会认为皇上会被李泰所蒙骗,如今的问题就是李泰够不够坏,如今他真心帮你,咱们还需另谋他策呢。”

“是啊,我看这个几率,也是相当大的。”

李恪感叹道。他又想起来刚才李泰说的一番话。

“血浓于水,这是千古不变的定理,皇上说什么也不会将你往死路上逼,只要你不是自己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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