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朵老去的蒲公英
当尔北天真的以为,她解除困境时,实际上,却走向更深的陷井。
永远,都不要低估一个女人的嫉妒心......
顾盼盼就那样眼带笑意,风轻云淡的看着这个即将跌落深渊的女生。
她承认和好只是为了更深的报复,承认昨天的生日说辞全是胡扯,承认故意把苏染灌醉,也承认给尔北的那杯香槟被下过药,以她的名义散播周璐打胎的事,对过程的细枝末节认不讳。
“你在说什么啊!尔北,你冤枉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在尔北的手还未落到她脸上时,她惶恐起身,往后退去,那装出无辜样的眼睛里,城府颇深。
“呵呵呵.....”
如得失心疯般,尔北的身体颤抖起来,笑出声,眼泪来的更加凶猛。
又哭又笑的样子,似在疯狂讽刺面前的女生,又像,是在心疼自己。
“疯了。”顾盼盼平静说出两个字,离开时贴心帮两人关上门,下到宾馆一楼,还给前台手里多余的房卡。
那前台小姐快要下班,担忧道:
“你叫你那两个朋友快退房吧!被发现他们没带身份证,我是要被扣钱的!”
“放心吧,我想......他们应该会很快退房的!”
顾盼盼向她保证道,头也不回的,走出那离冬栀家不足三百米的宾馆。
出去后,把身上装过鸽子血的空瓶子扔进路边花坛。
房间里,待恢复些气力,尔北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
进卫生间洗过脸,绑好头发,她不想让人嫌弃。
再看看坐在沙发上,埋头捂脸思考的苏染,用最没有感情的语气说道:
“你如果真想负责,就去买避孕药吧。”
男生仰头,面前的这个女人,像个毫无感情的木偶,眼神空洞。
他点头答应,“下午我给你送过去。”
捡起地上的布包,轻轻拍去灰尘,“不用了,我有你号码,下午会打电话给你的。”
不是自己心软,容易打发。
是尔北知道,苏染那种让女朋友打胎的男人,就算让他负责,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而已,下场不会比周璐好到哪去。
就算是被人设局陷害,但不可否认的是,昨晚同苏染在一起的,的确是自己。
像经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下到一楼,心中如憋着一口气,头也不抬的快步走出宾馆。
这个时间点,刚好是早高峰,巷子里不大的早餐店,人满为患。
路过那些人时,只管埋头走路,心理作祟,害怕只要一抬头,就会对上那些不怀好意的陌生眼神。
走在街上,只是一味向前迈着步子,具体要去哪,她也不知道。
身体无力,如一朵老去的蒲公英,随时都存在被风吹散的可能。
没有回学校的她,成为咖啡馆的第一位客人,在吧台借来纸笔,按照格式,写了张走读申请表。
打电话给辅导员,对方让她下午一点把表交到办公室就行。
宿舍,是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心中不确定,再次见到顾盼盼,会不会一时冲动,撕碎她那张伪善的脸。
收好申请书,趴在桌面,脑袋枕在胳膊上,面向玻璃,看向那因太早而空无一人的校门出神。
静如死水般的瞳孔中,出现一个熟悉背影,冬栀身上的白T,真干净......
人,都是喜欢干净事物的吧?
目送少年走进学校,再没那种想跑过去打招呼的冲动,现在,她最不敢见的人,应该就是这如玉般,纯粹干净的男生。
这些污言秽语传到他耳朵里,应该会被厌恶吧......
“来这么早!没吃饭吧?我大发慈悲,给你个包子!”
回头,是一脸无忧无虑的晓宇,他伸过来的手上,有个白胖包子。
“我不想吃。”拒绝的不拖泥带水。
她往店外走,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晓宇不敢再上前搭话。
宾馆钟点房里,来人自打进来后,浴室的淋浴声就没停过,小小的封闭浴室被热气填满,让里面的人有种窒息感。
老板要是看到,那刚装满的沐浴露被用掉一大半,可能真的要抱住马桶哭晕在厕所。
尔北一次一次把沐浴露抹在身上,用手不停揉搓皮肤,直至有疼痛感,再冲掉。
“啪!”
如此反复数次,慌忙中,蓬头从满是沐浴露的手上滑落,像是打开情绪释放的阀门。
她蹲坐在地上,哭声很完美的被水声掩盖。
双手抱住自己,抽泣时肩膀抖动的样子,弱小无助。
哭到后面,也分不清脸上的,是汗还是泪。
关上花洒,隔音极差的廉价狭小房间里,能清楚听见外面的汽车鸣笛声。
开房主要是为了洗澡的尔北,在老板娘的怪异眼神中,退房离开。
回到学校,赶上了第一堂课。
顾盼盼和周璐双双翘课,什么都不知道的吴桐,昨晚睡得晚,也刚从宾馆赶回来,正扶着脑袋泛晕,书本拿倒了都不知道。
课堂井然有序,与平常无异,如暴风雨来临前,那种异常的平静。
上课的时候,不记得是谁说出退学创业的话,让其他学生无故听了老师大半节课的说教,拖堂至十一点半才得以离开。
在所有人如饿死鬼投胎奔向食堂时,唯有尔北默默回到宿舍,换了身衣服。
走在路上,宽松的米色圆领衫,衬得整个人没有精气神。
来到那茂盛如巨伞的合欢树下,驻足停留,少数合欢花已然绽放,似一朵朵渐变色装饰毛球。
树下女生站的这条路的不远处,奔跑中的冬栀,面部是少见的神色匆忙。
停在距离尔北三十厘米左右的地方,过来的急,敞开的白色系服还没来得及脱,胸膛因呼吸急促而上下起伏,额前的头发变得凌乱。
他举起手上撕下来的几张传单,白皙的手指因过于用力,指关节变红,“这上面......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