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办不了
万隆帝赵恬，授意吕石，熄灭后殿巨烛，只留下几盏小油灯，把辉煌大殿搞得神秘兮兮。
万隆帝威严端坐昏暗之处，两名不良帅跪在阶下，距离皇帝足有两丈远。
万隆帝要给这两个不良帅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皇帝无所不知，不可欺骗。他会问鲍安童引一些问题。一旦发现破绽，小太监吕石就会高声咆哮，让殿前武士把他们拉出去金瓜拍头。
其实，万隆帝越是这样办事，越是想重用某人。当然，他也乐在其中，他觉得这样很有趣。
万隆帝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鲍安，你来回答，为何将童引的暗桩暴露出来？”
“哎呀，陛下，臣实在不知啊。童引在办事之前，并未告知，因此误会。”
“误会？”
皇帝刚表示怀疑，只听站在一旁的小太监吕石扯嗓子叫嚷：“大胆！放肆！竟敢欺瞒皇上。金瓜武士，将他拿下！”
金瓜武士不由分说，冲上前来，抹肩头拢二背，将鲍安按在地上，那鲍安狼狈至极，吓得抖索，口中不断喊冤。
这时万隆帝的目光落到童引身上：“童引，你来回答，先前办事犹犹豫豫，为何突然变得坚决果断，可否有人帮你？”
眼瞅着鲍安被金瓜武士按在地上，童引目光呆直，听得皇帝问话，好似雷击一般，立刻收回心神道：“有，有人帮臣下。”
“还算老实。”万隆帝昂首道：“我曾让张大利传达命令，不允许找帮手，难道张大利没有传达吗？”
童引头顶冒汗，恭敬道：“回陛下，张公公有传达。”
万隆帝瞪目道：“那你为何还要找帮手！”
小太监吕石高声咆哮：“大胆！放肆！竟敢违抗圣旨！金瓜武士，将他拿下！”
童引急道：“陛下明鉴，不是臣找人，而是那人主动帮臣！”
“何人？”
“刑部监察御史苏瓶。”
“他为何帮你？”
“只因投缘。”
“投缘？他如何帮你，你如实与我道来。”
苏瓶就是这样被童引给连累了。万隆帝的表演，吓得童引不敢不说实话，就把苏瓶曾经说过的话说给万隆帝听。万隆帝觉得，苏瓶已看破他的游戏，为此心里一动。
“难怪薛庞说他是个能人，也难怪秦礼非要把他调去大理寺……”万隆帝闷头想了想，摇摇头，心中嘀咕：“可惜他是门阀的人……”
薛庞是听小太监吕石说的，万隆帝有可能要让苏瓶当不良帅都尉。
可整合之后的不良人队伍，将是皇帝的密探，万隆帝是不会用门阀的人担任如此要职的。
那么小机灵鬼吕石，为何把这个消息告诉薛庞？是他不机灵了，还是有人授意？
……
苏瓶带着梅染去郊坊看房子，一边看一边骂。只因为财阀的介入，害得洛阳房价飙升。本来1350两可以在郊坊买个“带门市的三道院”，现在只能买一座二层门市了。
苏瓶觉得自己掉了一块肉，很是痛心。看苏瓶那痛心模样，梅染偷笑。
“这帮炒房的，真是可恨！”
苏瓶嘀咕一声，觉得自己好像也算是炒房人，于是自嘲一笑。
带着一兜子卷宗，苏瓶不办正经事，而是在南县郊坊兜兜转转，这就来到紧挨着长厦门的仁和坊。
由于紧挨着南正门，所以仁和坊客流大，货栈、客栈、小餐馆比较多。
“先吃口饭，下午在这里好好逛逛。”
望见一家小面馆人满为患。屋里坐不下，饭桌已安排到门外去。苏瓶觉得这家面馆一定有过人之处，于是也来到这边坐下，要两碗羊肉面。
客人很多，但上餐的速度不慢，店家厚道，能吃到三块拇指大小的羊肉。价格却不贵。难怪这家生意如此之好。梅染满眼羡慕地看着人家的小面馆，似乎陷入畅想。
梅染这丫头，可能是小时候受过饿的缘故，她一直都有个梦想，开一家小饭馆、小面馆、小包子铺什么的。自己管够吃，还能赚钱。
她这种质朴的梦想，在苏瓶看来简直可笑。或许她还不知道，开面馆的人更羡慕她身上的品秩官衣。虽然梅染还是从九品，但有品秩和没品秩，是鸿沟般的差距。有些人追求一生，无法跨越。
碗面上来，苏瓶吃着说：“我去大相国寺找苏茂盛，问他韩丫头在哪。可他却说韩丫头去追一个名叫陈逊的人。据说那陈逊把恩师留下的一本武功秘籍给偷走了。”
苏瓶的一句话，让梅染收回视线，问：“什么秘籍？”
“《伏虎·魔妖经》，你听说过吗？”苏瓶问。
“我听说过《伏虎拳》，不知与这部功法有没有关系。”梅染道。
苏瓶耸了耸肩：“或许有，因为那是一本杂经，据说里面记载着几十种功法，多是妖魔邪术。”
想到自己还有一个亲姐妹在世，梅染颇有些期待。可那韩丫头已经好些天没回来，也不知是否碰到什么意外。苏茂盛有些担心韩丫头，而黄顶天比苏茂盛更加担心。
那天苏茂盛把一本封面被烧毁的武功秘籍交给黄顶天时，黄顶天破口大骂：你个混蛋牛鼻子，为何把我的秘籍用火燎？你小子是不是嫉妒我？
苏茂盛把自己的那本秘籍拿出来给黄顶天看，也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并把当时情况说给黄顶天听。黄顶天怒道：那厮若是被我擒住，不把他粑粑打出来，算他拉得干净！
八大金刚是从几十万人中选出来的，而黄顶天是八大金刚里内力最高的，所谓天赋异禀，说的就是他了。也因此，老和尚把最消耗内力，威力最大的《降龙掌》传授给他。
之所以还要把此功传给苏瓶，是因为老和尚担心黄顶天一个人研究不明白最后一掌。不是说黄顶天脑子笨，而是他这人很犟，认死理，一条道走到黑，宁死不回头的性格。
苏瓶与他正好相反，如有苏瓶帮忙，成功几率倍增。而苏瓶也是基础内力很高的人，老和尚曾说苏瓶是异人，因为苏大少天生神力，而这种人好像天生就拥有一层功力。
有些人就是这样，看起来并不壮，但力气大得惊人。其实玄甲军几十万军户当中，总会有几个这样的人。但老和尚与那些人无缘，而老和尚把梅染送到苏家，也是藏着心思。
毕竟苏家是武威首富，而且苏家人比较厚道。每有灾荒，苏家老爷必设粥铺，救济过不知多少灾民。这在老和尚看来，功德无量。而苏大少随和谦逊，着实讨人喜欢。
吃完了，苏瓶就在这坊里到处询问，问人家有没有要卖房子的。结果他被人误认为是三财阀的人，于是纷纷要了高价，苏瓶倍感失望。
“现在想捡漏，恐怕很难喽。”苏瓶揉了揉下巴。
梅染冷眼道：“你是不是又在打坏主意？”
苏瓶眉毛一挑：“什么叫坏主意？”
苏瓶指着梅染肩头的蓝布包说：“就这里面的那些人，统统都是混蛋，可他们现在过得比我好。”
梅染道：“那你倒是去查他们啊。”
苏瓶一皱眉头：“老毛病又犯了吧？你也不瞅瞅那都是些什么人。我去查他们，可能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梅染气道：“还反了他们，敢打官差？！”
苏瓶伸手，从包裹里抽出一份卷宗：“你看啊，鲁郡王赵亶，其子赵艮，在美仙院与人竞价。价高者可选舞曲，让伎人舞蹈。结果钱没带够，输了，恼羞成怒，将与其竞价者殴致小腿骨折，并砸了美仙院的台子，抗走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伎人，祸害三天。此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早年为何不判？鲁郡王赵亶，金吾十二卫总监军，亲率左骁骑一千，我去他家里抓他儿子审讯？你猜我会不会被他家王卫用乱棍打出来？”
梅染不吭声了。
苏瓶气道：“秦礼真看得起我，把这案子交给我。我看他是没安好心，把我当傻小子豁出去了。可我不傻，我才不去。若我真去了，就算赵亶不打我一顿，也要去找安国公谈谈。你家备选姑爷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安国公你指使的呀？嘚，这还牵涉到皇室与门阀之间的关系。我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先前梅染还有些埋怨苏瓶不办正经事，可当她了解案情，发现确实难办。而此时大理寺卿秦礼手里，清一色都是这样的案子。因为这是皇帝的意思。普通案件，早被两位少卿拦下。
“这样的恶人，就没办法审判了吗？”梅染皱着眉头问。
苏瓶道：“皇室贵族内部犯案，或有纠纷，在宗正寺解决；若是民告贵族，大理寺与宗正寺联合解决。而此案就是民告贵族的案子。宗正寺不出力，只靠大理寺办，那就很麻烦。而宗正寺卿，你知道是谁不？”
“谁啊？”
“鲁郡王赵亶他爹，燕亲王赵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