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谈婚论嫁
老程所说的“玄通子”，外号“赵神仙”，他长得人高马大，在甘谷县城大象路开了一家叫“钱柜”的古字画收购交易门店。
无论什么时候，“钱柜”门口车水马龙。门可罗雀，必然是铁将军把门，必然是“赵神仙”远走他乡，给人看风水挣钱的日子。
“赵神仙”的经历颇为传奇，下过乡、当过兵、蹲过秦城监狱……他曾经是老程的同事，因为吃不了铁路线路工的苦，发挥自己懂《易经》的特长，索性辞职干起了测字、算命、作法、驱鬼、看风水的营生。
为了方便办理营业执照，只能“挂羊头卖狗肉”，以“钱柜”为掩护，私下干着封建迷信的“事业”。
“赵神仙”忠肝义胆，遵纪守法，也不无中生有，漫天要价，相关部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积月累，他的生意居火爆了起来，实现了财务自由。
老程走进“钱柜”门店，“赵神仙”拱手相迎，“稀客、稀客，老伙计啊，快请入座。我还没开门营业呢。”
“哎，我的神仙哥，你今天这身行头，就差一把鹅毛扇了。看你印堂发亮，志得意满，快从实招来，最近又算计了那个大款？”
“赵神仙”赶忙竖起一根手指，“嘘嘘，山人不打诳语，靠本事吃饭，若信则有，不信则无，愿者上钩嘛。”
“嗯嗯，不错，在我面前你还有些自知之明。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儿得麻烦你。”
“说吧，什么事儿？面色凝重，看来不是装神弄鬼。”
“是程斐的事儿，这个丫头太不争气，在BJ读了四年大学，居然谈了个外地对象，寻死逆活要嫁给人家，最近聒噪着要定婚，请给看个日子。”
“小事儿一桩。我记得斐斐1996年8月生，属鼠？”
“嗯嗯，没错，照理说1996年属鼠的最佳配偶为龙、猴、牛。这三个属相是心心相印、富贵幸福。男娃儿属什么？是几月份生的？”
“男娃娃儿属猪，1995年9月生……”
“老程啊，这个男娃虚岁24，周岁23，和斐斐在属相上不太和。不过，新时代了，不太讲究这些，只要孩子两厢情愿，大人也不好干涉。我可清楚斐斐脾气倔，你们就顺着孩子的意思吧。”
“哎，她妈也很头疼。实不相瞒，你我兄弟一场，也就不怕丢人了，闺女有身孕了，纸里包住火了。”
“啊，这就不好办了，让我算算。”
“赵神仙”闭上眼睛，伸开右手，掐指一算，长叹一口气，“哎，这个婚姻不太好，虽无大碍，总是磕磕碰碰。不过，事在人为，如果男方家日行一善，倒也能白头偕老。”
“啊，男方是火车司机，女婿娃的爷爷和爸爸也是火车司机。算不算日行一善？”
“赵神仙”把大腿一拍，“妙哉、妙哉，火车司机天天渡人无数，即使开火车也是为了众生，完全弥补了属相不太和的缺陷。”
“嘿嘿，谢谢‘赵神仙’。这两瓶酒你留着，虽然不太好，是我的一片心意。”
“去去，你我不分彼此。你拿走，不要烦我。”
“那可不行，一码是一码，抽签算卦不能干指头蘸盐，这是老祖宗的规矩嘛。”
“好好，你这个倔驴，真拿你没办法。等你那天得空，我们一起喝。这个月16日，诸事可行，本月黄道吉日是28号。”
“谢谢，我记住了。你这儿来人往的，告辞了，到时候请你喝喜酒。再见！”
“那当然，你嫁闺女，少不了我这个酒鬼。恕不远送，再见！”
老程一阵风，走进家门，把黄道吉日告诉了老伴儿和闺女……
韩畅接到程斐的电话……李娜、韩通、欧阳燕掐指一算，定婚还有7天，结婚还有21天，仓促的很。
欧阳燕先通知父母，“……程斐家说这个月16日和28日是黄道吉日。”
“好好，你们抓紧准备。房子怎么办啊？这可是大问题。”
李娜接过电话，“亲家，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欧阳燕、韩通和我住，他们的大房子让给韩通结婚，一举两得，还省钱。”
“哎，这个注意好。把大房子重新布置一番，有些家具一更新，就是像模像样的新房，就这么办。”
“好好，我和欧阳燕分头行动。韩通工作忙，孙儿明天要去三岔口报到。”
“收拾房子，我们老两口负责……你和燕子负责定婚礼品准备。让韩畅和程斐多沟通，甘肃人讲究多，我们得入乡随俗。”
“好好，太好了亲家，谢谢你们。再见！”
韩通高兴不已，“人多好办事儿。这下，我可以专心开‘复兴号’了。明天，儿子去三岔口报到，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韩畅把家里的计划全盘告诉了程斐，“看来，你们家把我爸爸妈妈的意见全部采纳了？来我家坐宝兰高高铁，只能到天水下车……我去接你们，我都等不住了。”
“嘻嘻，你羞不羞……其实，我也想早点儿见你……”
经过5天努力，定婚礼物置办齐全。韩畅的新房也布置的差不多了。由于情况特殊，韩通给上级说明了情况，给自己和儿子请了5天假。
10月15日，韩通的家人和岳父岳母一行6人乘动车到达天水站。程斐的同学驾驶面包车接站……
一路上，李娜拉住程斐的手不松开，“你可真漂亮，韩畅有眼光……”
“奶奶，漂亮不能当饭吃。韩畅在学校追求他的人多如牛。要不是我胆大包天……他就跟别人跑了。”
程斐心直口快，把一车人逗得哈哈大笑。
“奶奶，您不要听程斐添油加醋。她被洋鬼子追的没地儿躲……为了她，我还和洋鬼打了一架。”
“儿子，英雄救美，是不是你自导自演的？”欧阳燕问。
“妈妈，您怎么好意思埋汰儿子。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中国的漂亮姑娘为什么要嫁给洋鬼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奶奶，您听韩畅在胡说八道，他三天两头欺负我，请您老人家给我做主。”
“哈哈，你们这一对小冤家，真是一对活宝。放心，韩畅他不敢欺负你，有奶奶疼你。”
说活的当儿，甘谷县大象镇到了……
到家后，程斐一一给长辈介绍韩家人。
宾主入座后，韩通和欧阳燕起身给程斐的父母道歉，“程大哥、大嫂，我们教子无方……导致你们非常被动，请你们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哎，既然你们不辞辛苦来到程家，就不能说两家话了。你们父子是开火车的，我是修铁路的，火车离不开铁路嘛。”老程的话，引起一阵笑声，气氛慢慢地活跃了起来。
韩畅乖巧地跪倒在地，“程叔叔、阿姨，程斐是个好姑娘，错在我……今天，我请求二老原谅我。”话音落地，韩畅给程斐的父母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韩畅器宇轩昂，风流倜傥，白白净净，人高马大，一进门就赢得程斐母亲的喜欢。
她心疼地扶起韩畅，“娃儿，不提这些了。你们一家诚心实意来甘肃，登门致歉，我们没啥话说了。请尝一尝甘谷长面，寓意长长久久。”
程斐殷勤地把筷子双手递给客人，香喷喷的面食，令韩畅的家人赞不绝口……
欧阳教师夫妇都下过乡，和程斐父母的话题非常投机，仿佛不是初来乍到，而是老友相逢，聊得不亦乐乎。
本来，程斐的妈妈对韩畅一肚子气，当见了当事人，不但心花怒放，而且偷偷地乐，“我闺女眼光不赖，未来的女婿真攒劲。”
翌日，定婚在其乐融融中进行……
程斐的妈妈主动退回6万彩礼，“今天，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当时我张口要十几万彩礼，主要是对韩家不了解。等大家见了面，韩家老少个个攒劲，钱就不是问题了，多少有点儿意思就行。”
“奶奶，姥姥姥爷、叔叔阿姨，我妈妈说的攒劲，就是好的意思，这是天水人的口头禅。”
该回去了，韩家人忐忐忑忑而来，高高兴兴上车，连婚礼的事儿都商量妥当了。
程斐决定辞职，到刘芳菲爸爸的公司上班。如果，韩家人不登门道歉，不主动提出定婚，程斐的父母肯不同意闺女辞职。
家务事儿就是如此，一顺百顺，一通百通，在特别的事情上若能主动认错，不是自取其辱，而是退一步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