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父亲的软肋
韩通这几年在报纸、电视上频频露脸，尤其这次开行紫薯专列，他又上了新闻联播，韩大路为儿子高兴。
这天，韩通回家吃饭，韩大路情不自禁地说：“儿子，我们50后落伍喽。看看你们现在，驾驶机车日行千里不在话下，而且实现了视屏把控安全，真是今非昔比啊！”
“爸爸，网络发展突飞猛进，中国高铁已经驰名世界，冀东机务段安全管理工作搭上网络快车道，是与时俱进嘛。”
“嗯嗯，在蒸汽时代，爸爸做梦也想不到中国铁路机车牵引与过去相比，天差地别，高科技助力铁路行业跨越式发展。”
“儿子，让你爸爸歇一会儿，他一个病人见到火车司机就问东问西，该吃饭了，你们父子消停、消停吧。”
“好好，吃饭喽，老太婆的命令得严格执行。”
韩通把爸爸搀扶到餐桌前，明显感觉到爸爸曾经山一样的躯体只剩一把骨，那个曾经走路一阵风的父亲不见了，60多岁的人，被癌症折磨的像个风烛残年的人。他心如刀绞，强忍住了泪水。
吃饭过程中，韩大路细嚼慢咽，明显觉得吞咽困难，半个小时，居然吃不了一小碗米饭。李娜、韩通很是心疼，又不敢说什么。
“爸爸，您就听我一次劝，继续住院吧？不然，儿在机车上会胡思乱想，容易出错儿。”
也许是儿子的话击中了韩大路的软肋，“好好，我去住院。不过，死马当活马医肯定没什么作用。”
李娜和儿子耳闻韩大路同意住院，高兴不已，长舒一口气。
饭后，容不得收拾，韩大路开上车，拉上爸爸和妈妈去医院。
一路上，韩大路絮絮叨叨，“你们也是的，明知胃癌是不治之症，还要多此一举。还得让你妈送饭，多辛苦啊。”
“老韩，我们夫妻一场，我为你辛苦跑断腿也心甘情愿。只要你住院治疗，兴许会出现奇迹。”
“哎，怎么可能哩。我是担心儿子驾驶机车时为我分心……不然，打死我也不去医院。”
“好好，我们不说这些。你同意住院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最近，冀东肿瘤医院床位紧张，韩通动用了弟徒小赵的关系，暂时把爸爸安顿到了高干病房，等普通病房有了床位再说。
“我的妈呀，这哪里是住院，这不就是住宾馆吗？这一天得多少钱？我不住了，送我回家。”
恰好护士走进病房，“韩叔叔，院长说您是全国劳模，有权享受高干病房。您就安心治疗。再说，我们院长和大连蘑菇屯餐饮有限责任的田总是初中同学，费用田总全额预付了……”
“哎，这个田大壮啊……好好，我住、我住。不过，父债子偿，韩通，将来爸爸欠下的情，得有你来还了。”
“爸爸，您有病，儿子本来不想给大壮舅舅他们说。好像他们有预感，天天打电问三问四，我就说了实话。您不要生儿子的气。”
韩大路长叹一口气，“儿子，韩家欠田家的太多……我死了以后，八道台就是我的归宿，我要去陪伴两位师傅和干娘。”
“爸爸，您又来了，癌症治好的多了去了。您要配合大夫接受治疗，一定会出现奇迹。”
“好好，我听你们安排。住院手续已经办好了，你们回家，病房里一应俱全，我不需要陪护。”
李娜和儿子知道韩大路说一不二的脾气，有些事儿不能和他计较，一旦他的牛脾气犯了，谁说也不听。
“老韩，我和儿子听你的，你住院，我们母子也得退一步。病床上的呼叫器你会用……”
“嗯嗯，你们不要婆婆妈妈了。儿子明天得走车，快快回家，让儿子好好睡一觉。”
“好好，爸爸，我和妈妈回了，您自己小心些。”
韩大路给妻子和儿子挥挥手，“我看一会儿《亮剑》，这个电视剧百看不厌，我看了三遍，还想看。”
……
回家的路上，李娜再也忍不住了，“呜呜、呜呜、呜呜，你爸爸这个人倔强了一辈子。他要是不去HJ 线，也许不会得胃癌，妈妈心里难受啊！”
韩通耳闻妈妈的哭泣，眼里慢慢地溢出泪水，哽咽着说：“妈妈，我打听爸爸在HJ线的情况……儿子的心都碎了。他一辈子总是为别人着想，宁愿苦自己，把贫困山区的孩子当自己的命对待。哎，不说也罢。”
韩通的电话响了，他按下免提键，“您好主任，我韩通啊，您有什么吩咐？”
“韩大车，不好意思，我知道你爸爸病重，不想让你跑长途。可是，冀东机务要进行单人单司机改革实验，需要技术能手出马，所有就……”
“主任，我爸爸已经答应住院治疗了，暂时不需要24小时陪护。既然改革遇到瓶颈，我愿意出马，您看什么时候开始？”
“韩大车，你是高铁司机，按理说不应让你跑普速列车……改革试点有‘红旗号’打头阵。你是‘红旗号’名誉机车长，请你出马是唐局长的建议。”
“主任忽悠我呢，唐局长日理万机，怎么会想起我这个火车司机。”
“绝对没有，唐局长包保冀东机务段客车运用车间，他对你可是赞不绝口……”
“好好，既然这样，我就当仁不让，甘当开路先锋。”
“太好了，谢谢你韩大车。唐局长对我段的单人单司机改革试点工作非常重视。一个司机单班作业，连续工作五六个小时，得选拔技术响当当的大车首先出马，唯你莫属。”
“主任，我段‘红旗号’永远是开路先锋，什么时候出车？我听候调遣。”
“后天一早出车。明天给你放假一天，你陪伴韩劳模。可以吗？”
“嘿嘿，谢谢主任，我没意见，领导让干我啥我干。再见！”
李娜聆听儿子和领导对话，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担心，这个老铁路对机车乘务员工作不陌生，“儿子，单人单司机值乘五六个小时，运行八九百公里，人吃不消吧？”
“妈妈，冀东铁路局乘务员长大交路改革试点单位是冀东机务段。如今，‘夕发朝至’普速列车遍地开花，拉动了地方经发展。让‘红旗号’打头阵意义非凡，儿子想当第一个吃‘螃蟹’。”
“哎，你们父子真是一对‘拼命三郎’。你爸爸要是知道了乘务员长大交路改革，又要手舞足蹈了。”
“妈妈，您可真是我爸爸的知音。明天，我一定告诉爸爸，冀东机务段的‘红旗号’又要打头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