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5章 一直惦记着顾神医
晋国京城，淮南府。
新来的赵管家，是禹王殿下的心腹，办事井然有序颇有威严。
那些摇摆不定的老仆和侍卫早就已经被禹王策反，重新换了一个身份，从今儿个开始就要追随新的主子。
禹王确实没有滥杀无辜，反而对这些向自己投诚的老仆十分宽厚。
在皇帝昭告天下，下令赐封禹王封号的时候，这些昔日淮南府的下人也拿到一些赏赐，俱是真金白银，没有跟他们玩虚的。
这天，赵管家来到京城最有名的司珍房，拿到一块御赐牌匾。
上面用苍劲端雅的字体写着，禹王府三个气势凌然的大字。
赵管家付了银子，带人将这块牌匾带回去，将淮南府的旧牌子摘下来，换上自家主子的封号。
从今往后，京城再也没有什么淮南府，有的只是朝廷新贵禹王。
霍长情戴着人皮面具，安静地站在人群不远处，京城百姓吵吵嚷嚷，议论纷纷，都在讨论淮南府和禹王之间的神秘关系。
“陛下亲自下令，说这个禹王也是老淮南王的儿子呢！真是奇怪，当年老王妃产子的时候，对外宣称只生了一个儿子！”
那唯一的儿子就是淮南王墨言恪，麾下有数十万精锐的玄甲军。
战无败绩，所向披靡，被誉为晋国战神。
“好可惜！原来的淮南王就这样被赶走了？”
有人替墨言恪抱不平。
“是啊，他们达官显贵家里也有这么多见不得光的腌臜！”
“你们真是没见识，据说这位禹王殿下身体孱弱，不容易抚养，所以老王妃为了保护他，就将他远远送走了！一直没有在京城现身罢了！”
“我也听说了，我有个姑姑的表哥的小舅子在宫里当差！他亲眼看到禹王入宫拜见皇上，皇上体谅他，就将他捧上高位，倒是原来的淮南王犯了通敌叛国的罪名，直接被皇上抹杀了。”
“你们别胡说！西北边关刚刚传来捷报，蛮族大军已经被淮南王击溃，依我看，这又是一场皇室内部同室操戈的斗争罢了！”
霍长情一边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一边仔细观察不远处的王府。
如今叫禹王府，禹王迟迟没有现身。
那个赵管家一派镇定和得意，吩咐家丁将那块牌匾悬挂上去之后，便命人将禹王府的正堂大门关起来，阻断了外人的窥探。
霍长情瞧了片刻，觉得有些无趣，原本打算回摘星楼，却见顾渊急匆匆地迎面跑过来。
“顾神医！”她下意识地喊道：“今日为何没有在宫里值守？”
顾渊眼尖地看到她，之前在大街上遇到过一次，他知道霍长情戴着精致绝伦的人皮面具。
“小情？你怎么在这里？宫里，宫里要出事了。”
霍长情安抚道：“你别这么着急，有话好好说。”
顾渊喘了几口急气，环顾四周，见那些路人甲乙正在围观淮南府的变故，便带着她来到对面一家茶楼里。
一个侍从从背后追过来，惊讶地问道：“公子！你这是……”
侍从不认识霍长情，误以为她是顾渊在大街上随便遇到的陌生人。
顾渊勉强缓了口气，跟侍从吩咐道：“把我的口信送回顾府，记得一定要告诉大伯父他们，今天晚上切记不可外出。”
侍从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见顾渊神色严肃，应该不像是开玩笑，他只能独自离开。
霍长情皱了皱清丽的秀眉，国师大人跟自己提过，今天大公主一党会联合那些京城防卫军发动宫变。
但是她没有当回事，皇帝和大公主之间的博弈，跟她有什么关系？
再过几天，她就要启程去一趟北境，去追随自己喜欢的男人。
顾渊顾不上喝茶，提醒道：“小情，陛下积重难返，恐怕时日无多，今日他特地吩咐我回府一趟，假传消息……”
皇帝的意思是，假装自己身体好转，假装自己已经恢复生机。
然后，静候时机。
霍长情听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抓住一个关键字。
伪装。
皇帝这是几个意思？
自顾不暇，还要勉强自己与那些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人斗法？
霍长情扫了一眼神色仓惶的顾渊：“如果你今天不在宫里当值，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毕竟陛下如果要收拾一些人，有可能牵连你，你还不如乖乖回家等消息呢！”
顾渊一怔，想想也是，笑道：“我懂了，只是终究不忍心，我行医多年对鬼门十三针极为熟稔，可惜……我没能救活陛下。”
霍长情也跟着唏嘘一番，便准备回摘星楼。
两人刚刚从茶楼里走出来，就见一个长裙墨发清丽无双的小美人差点撞到顾渊。
顾渊眼疾手快地避让开来，却还是被小女人撞得歪倒在地。
霍长情瞧出她是故意的，立即伸手将顾渊小心翼翼地扶起来。
果然，这淡妆轻抹的小美人柳眉微蹙，眼波轻柔地瞪向顾渊：“顾神医？你是不是不认得我了？”
霍长情疑惑地瞟了她一眼，诧异地笑道：“你是，威远侯府的二小姐？”
当初跟顾府议亲，差点与顾渊定下婚事。
晏歆画身份暴露，看了看戴着人皮面具的霍长情，好奇地问道：“你是谁？我以前怎么没有在京城见过你？你是哪家的小姐？”
霍长情笑道：“你别管我是谁，我跟顾神医算是朋友吧！”
朋友？
晏歆画有点不信，普通朋友会聚在茶楼里喝茶谈心？
何况男女有别，女子未出阁的时候是不能随意与外面的男子交往的。
就算有朋友，那也是家族的世交或者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晏歆画带着几分少女的羞涩，瞄了一眼顾渊的神色，优雅自若地笑道：“方才是我没有看清楚脚下的路。”
顾渊下意识地将霍长情护在身后，态度冷淡地笑道：“没什么，晏小姐下次走路的时候长点心。”
晏歆画发现他的维护之举，蓦地心口一酸，顾不上少女的矜持问道：“上次我们威远侯府与贵府议亲，不知道你考虑得怎么样？”
顾渊顿时微微一怔，看向无动于衷的霍长情，苦笑一声：“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晏二小姐？”
“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顾渊稍一思索，便礼貌地回绝道：“婚姻大事，都是长辈做主，我暂时不想考虑。”
果然如此。
晏歆画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为何不能仔细考虑一下？我，自从议亲之后，就一直惦记着顾神医呢。”
可惜她回家之后，足足等了一个月，也没有等到顾渊上门提亲。
顾府与威远侯府之间的联姻，雷声大雨点小，最终归于一片寂静。
霍长情不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大胆表白超乎寻常的女子。
晏歆画的表白，还算是比较真诚的。
虽然自诩为顾神医的朋友，但是事实上，她才懒得多管闲事，也不会主动干涉顾渊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