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尽快和离
两日后。
霍长情顺利回到京城，先是回了一趟淮南府。
星月阁。
她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晚秋那些小丫鬟一个个自然是喜出望外，喜得差点流下泪来，围着她精心伺候。
沐浴更衣，简单填饱一下肚子，霍长情便命人递了牌子打算入宫。
天心阁那边，却碰到一系列麻烦。
墨言恪刚刚回到这栋院子里，就见夜燕神色凝重地迎上前来。
“王爷。”夜燕幽幽地叹了口气：“这次你离开两个月，那玄钰公子不顾属下的阻拦，去了一趟宫里，陛下恐怕已经有所察觉。”
墨言恪蓦地神色一凛，这是何意？
玄钰公子一直都是晋国暗王，轻易不能现身在人前。
夜燕继续劝诫道：“玄钰公子可能跟陛下达成某种协议，他肯定觊觎淮南府的权柄，还有顾烟……他舍不得回晋国北疆了。”
墨言恪冷漠地眯了眯狭长的凤眸，轻声笑道：“真人不露相，夜燕，你去收拾一下行李。”
夜燕见淮南王没有半点反击的动作，心中也是存疑，便规规矩矩地退下，准备替淮南王收拾一下天心阁的院子。
来到书房里。
墨言恪仔细扫了一眼，没有发现任何陷阱和机关。
他打开书房的暗屉，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就在这时，门口骤然间响起一个轻巧的脚步声。
他警觉地支起耳朵，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回避。
顾烟带着丫鬟纸鸢来到书房门口，她主动敲了敲房门，等里面的人说了一声请进，便落落大方地推门而入。
“王爷！最近天干物燥，我特地吩咐厨房给你煮了一碗雪梨羹。”
顾烟从纸鸢手中接过汤盅，颇为殷勤地送到书桌上。
墨言恪坐在椅子上，正襟危坐，手里拿着一沓最近从北境边关送来的信简，一目十行地看着。
顾烟就站在他对面，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看似平安无事。
等墨言恪看完一沓信简，无意中抬起头来，就见顾烟用一种深情却又悲哀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他蓦地心口一跳，饶是对顾烟向来无情，此时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按了按隐隐不安的心跳，冷着脸问道：“怎么了？”
顾烟怔了怔，笑道：“王爷，前些日子你一直不在府中，我突然间就想明白很多事，王爷有没有空，可以跟我聊聊最近发生的事？”
墨言恪何等敏锐，抿了抿唇角，不作回应。
顾烟自顾自地盯着他，笑道：“你从前待我好，都是因着我爹和老淮南王之间的交情，我一直以为是这样。直到……”
直到那一天，她试探地问了问玄钰公子，发现一处破绽。
长期以来，她只是维持着假面，与墨言恪逢场作戏，其实她试探玄钰公子的时候，内心的疑惑已经积压到一定程度。
只需要一个爆发的突破口。
顾烟仔细盯着墨言恪脸上的变化，很可惜，他脸上没有半点变化，很显然，他对自己到底是不爱的。
不爱，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不爱，所以对她从来都是，冷漠相对，一往无前。
顾烟苦笑一声，问道：“你为何要欺骗我这么久？我知道你大婚后不久就对霍长情动了心，那你为何没有将玄钰公子的真相告诉我？”
墨言恪听到这里，基本上可以猜出个七七八八，冷淡地笑道：“小烟，你不笨！相反许久以前，我就有意无意地提醒你，我不是他。”
顾烟顿时神色一震，连连后退几步，一下子靠在书房的博古架上。
“嘶！”
她撞到了博古架，小腿隐隐发疼。
她似乎无法承受这样的后果，勉强喘了几口急气：“墨言恪！你真狠！你连自己身边的女人都可以出卖。”
“那一次你中了剧毒，需要女人替你解毒，你假装让我上阵，实际上那次跟我睡了一觉的男人是玄钰公子，对不对？”
墨言恪没有否认，冷漠地笑道：“除了小情，我没有爱过别的女人，所以很抱歉，我从不揣测你们的心思。”
这话，简直就是铁石心肠，硬如顽石。
顾烟擦了擦微微泛红的眼眶，低下头去，摸了摸已经显怀的肚子：“这孩子是玄钰的，我需要他，孩子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父亲。”
所以呢？
墨言恪似乎早有预料，冷笑道：“本王早就知道。你这次趁着我不在，跟玄钰合谋夺取淮南府的权柄，其实也只是为了你自己考虑吧！你这女人，其实更在乎荣华富贵，之前发现蹊跷之处，为了稳住地位，你不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
既然如此，何必在这里装什么深情，装什么无辜？
顾烟突然痴痴地笑起来，笑得眼泪慢慢地流淌下来。
“不，墨言恪，你不了解女人。我怀疑你甚至不了解霍长情。”
“当初我待字闺中的时候，我对你，有无限的向往，权势只是加持，是你的身份，这世上，谁活着不需要一个身份？”
“你仅仅用荣华富贵来限制一个女人，何其狭隘。”
墨言恪没有理睬她，随手打了个响指。
雨组的暗卫顿时从暗处跳出来。
墨言恪冷漠地盯着她：“你说得也对，我也需要淮南府，需要这样的身份，否则我无法保护我的小情。”
顾烟看到这个暗卫，突然明白过来，转身欲逃，却被暗卫一把捏住命脉，钳制在手中。
顾烟吓得尖叫一声，愤怒地吼道：“墨言恪！你什么意思？我好歹嫁给你做侧妃，你难道想……牺牲我？”
墨言恪清冷绝艳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嘲讽：“别把我当成傻子。”
顾烟摸了摸肚子，能感受到血脉相连的暖意，冷笑道：“你这样，霍长情迟早也会离开你。”
墨言恪示意暗卫将她羁押起来，关在另外一条淮南府的密道里。
此时，霍长情已经递了牌子顺利入宫。
她第一时间赶到梧桐苑，却没有如愿找到小公主墨思萱的踪影。
之前墨思萱明明给自己传了密信。
木子也不在。
这就，相当可疑了。
她思忖再三，没有去泰和殿告诉皇帝，而是选择出宫。
刚刚来到宫巷里，迎面就碰到大公主和皇后一行人。
大公主冷冰冰地剜了霍长情一眼。
很奇怪，她这次没有故意刁难霍长情，而是趾高气昂地走了。
霍长情与她擦肩而过，隐约听到她和皇后的笑声。
“母后，今晚在泰和殿里用膳吧！父皇肯定会很高兴的。”
皇后威仪隆重，突然回头看了看渐渐走远的霍长情，阴恻恻地笑道：“她回京城了。”
大公主不以为杵，掩唇娇滴滴地笑道：“她已经来迟了！母后你放心，淮南府那边，我自有安排。”
皇后与她对视一笑，美眸中满是势在必得。
霍长情一路来到皇宫南门，正要接受侍卫的例行检查，突然一抹许久不见的身影闯入眼帘。
她原本没有打算理睬对方，却被对方用威肃的口气喊住了。
“长情，跟我来！”
霍长情蓦地脚步一滞，不知为何，便跟随在欧阳丞相身后，一路穿花拂柳来到皇城中心地段的一家茶馆里。
欧阳丞相径直上了楼，来到三楼一间雅致的小包厢里，随身小厮替他点了一壶热茶并四个精致绝伦的茶点。
霍长情拣了他对面的位置坐下，不动声色地瞧着这只老狐狸。
欧阳丞相斟了热茶，茶香袅袅，充盈一室。
他和和气气地笑道：“长情，自从你出嫁之后那些规矩都变了！不过看在你年少无知的份上，爹不会追究。你在淮南府可好？”
霍长情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冷然回道：“还行，能凑合。”
欧阳丞相点点头，目露慈爱之意：“当初你跟陛下求了这门婚事，我原本是不答应的，毕竟淮南王跟顾家的那个才女情投意合。”
“你这样嫁进去，也只能占个王妃的位置，迟早有一天会被王爷厌了或者倦了，下场你自己应该心里有数啊。”
霍长情听完他的一堆废话，便不动声色地笑道：“丞相老爷，你直到今天才来跟我说这些，回忆历史，是不是有些迟了？”
欧阳丞相假装吃了一惊，笑道：“迟了么？据我所知，如今那淮南府形势危急，陛下已经派人暗中调查，不出三日，淮南王便要出事了。”
“爹今日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尽快和离，回丞相府。你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