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侏儒症
皇帝倒是没有半点迟疑，立即招来太医院几个医术精湛的女医，示意她们给霍长情打下手。
霍长情分得清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是替小公主取出胃里的异物。
她先是祭出生物实验室，给小公主打了一针抗生素，做好术前安排，让小公主清空肠胃，防止手术过程中发生恶心呕吐的情况。
在等待的间隙里，霍长情安排了两个女医专心照顾小公主。
她来到梧桐苑的院子里，就见淮南王长身玉立，安静地守在不远处。
皇帝公务缠身，忙得很，跟一个领头太监嘱咐几句之后便回去了。
领头太监也守在院子里，但是丝毫不敢忤逆淮南王，只敢远远地站着。
霍长情走上前来，清凌凌地扫了他一眼。
他今日的举动，着实有些古怪，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玄机。
墨言恪顿时神色一振，颇有默契地解释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本王为何会知道梧桐苑里发生的事？”
霍长情点头，将他打量一番笑道：“你一直派人盯着这里？”
墨言恪实诚地回道：“从噬心蛊开始，本王就觉得宛嫔此人可能藏着什么秘密。”
他手下的红鹰和冷夜专门负责京城这边的情报工作。
跟银翼堂一样，淮南府也有自己专属的探子网络。
霍长情了然地笑了笑。
半年之前，她跟淮南王还是水火不容的态势，当时她跟淮南王约定，只要解开她体内的噬心蛊，两人就和离，好聚好散。
后来淮南王果然帮她找到噬心蛊的线索，当年跟霍蓝裳最亲密的侍女，也就是如今梧桐苑的主子宛嫔。
宛嫔居然是霍蓝裳身边的心腹侍女，只是因为错爱皇帝，才狠下心来背叛霍蓝裳，选择成为皇帝手中的一把刀。
如今，宛嫔这把刀钝了，失去利用价值，迟早要被皇帝厌弃的。
至于小公主墨思萱。
这个闺名是国师大人透露给霍长情知道的，如果当初不是国师多嘴，恐怕霍长情也不会知晓如此古怪的宫闱秘闻。
霍长情犹豫了一下，将小公主墨思萱的名字如实告诉淮南王。
她想知道，淮南王是不是也早就派人打探到这件宫闱秘闻？
墨言恪望着她，神色清冷如雪地笑道：“这件事本王也是刚刚获悉，本王不想让你留下遗憾。”
霍长情听出言外之意，惊讶地问道：“小公主，真的是……”
皇帝和霍蓝裳的女儿？
这，这也太玄幻了吧？
两人当初可是站在不同阵营里的死敌，而且那时候的霍蓝裳已经嫁给欧阳丞相，于情于理，都不该跟皇帝发生纠缠。
墨言恪不知道如何解释，下意识地牵起她的小手，体贴地回道：“霍蓝裳和我父王一样，都是被折断双翼的鹰隼。”
不同的是，老淮南王心有所属，为爱舍弃一身的荣耀与前尘。
而长公主霍蓝裳，则是被卷入一个巨大的阴谋漩涡之中不得脱身。
感时花溅泪。
霍长情突然鼻子一酸，闷闷不乐地问道：“我娘，真是活得复杂。”
前有青梅竹马的老淮南王，后有贪恋权势的欧阳丞相。
中途还遇到雪国大将军墨瑾，还有那个药王谷的贺晟神医……
霍长情狠狠地甩甩头，神色黯然地回道：“王爷！我能替小公主解决这桩麻烦，但是……”
墨思萱到底还是皇室的金枝玉叶。
小公主跟她，不是一路人。
万一遇到什么不可预测的危机，想必墨思萱可以获得皇帝的庇护。
而她，只是皇帝手中的一枚棋子，随时可以舍弃。
墨言恪握住她微凉的柔夷，笑道：“你能替她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不错了，但是本王还是要提醒你。”
墨思萱，极有可能是霍蓝裳的女儿。
也就是霍长情的妹妹。
一母同胞，墨思萱，兴许是这个世界上与霍长情血缘最亲的亲人。
霍长情听到这里，蓦地神色一震，情不自禁自语道：“是啊。”
难怪她每次看到小公主，总有一种想要亲近她的冲动和心愿。
难怪看到墨思萱哭泣喊疼，她这颗心也会紧紧地揪起来。
霍长情觉得自己还需要慎重考虑一下。
这个妹妹，身份与自己截然不同。
身在皇室，她必须学会独自承受那些宫闱重重的阴谋陷阱。
她既有她的恩宠荣华，也会遇到不可避免的爱恨悲欢。
趁着霍长情正在思索问题，墨言恪牵着她的手，来到院子里不远处的秋千上。
墨言恪将她推到秋千上，他立在她背后，动作轻柔地推了推。
素白色绣花裙裾随风飞扬起来，傍晚烂漫的霞光在院子里四处弥漫，照在霍长情脸上，透着一种让人心悸的温暖与纯真。
这是一种能够治愈人心的温暖。
墨言恪站在她身后，望着她沉静而又娴雅的侧脸轮廓，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已经从当初那个草包花痴的丞相府二小姐变成如今这个气度干练，坚毅不屈而又心怀善意的美好女子。
霍长情安静地坐在秋千上，墨言恪时不时地有节奏地推她一下，使得她跟随秋千在半空中慢悠悠地飘荡起来。
那个领头太监站在不远处，望着这一幕，忍不住感叹唏嘘。
都说晋国最难搞的男人就是淮南王。
戎马倥偬的战神生涯，经历过瞬息万变的腥风血雨与沙场征伐，就连一向最擅长揣摩君心的太监都觉得，能让淮南王动了心，动了情，实在是一桩难度极大的事情。
霍长情突然抓住秋千绳子，一边稳住身体一边转过头来问道：“王爷！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没有来得及告诉我？”
她希望，这个秘密与顾烟无关。
因为她能读懂墨言恪的眼神，她就是这般，与他心有灵犀。
墨言恪从背后搂住她纤瘦圆润的肩膀，低声笑道：“总是瞒不住你。”
霍长情唇角微翘，伸出修长如玉的指尖，挠了挠他温厚的手掌心。
“嗯。”
“其实小公主的侏儒症，是可以挽救的。”
霍长情顿时吃了一惊。
她当初祭出透视眼，将小公主仔细研究一番，通过墨思萱的骨龄判断出来她应该自小就患有这种古怪的侏儒症。
霍长情急忙从秋千上跳落。
墨言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扶住她，关切地提醒道：“别着急！”
霍长情能不着急么？
墨思萱如果真的是霍蓝裳的女儿，那她就是自己最亲近的妹妹。
等她站稳脚跟，墨言恪才慢悠悠地开口解释起来。
原来小公主的侏儒症并非先天导致。
淮南王早就通过一些隐秘的线索获得一个重要的消息。
“小情，如果能拿回霍蓝裳的那只七窍玲珑镯，小公主很有希望恢复成年人的体型，而且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也就是说，一次性解决，不会复发。
霍长情一怔，不自觉地靠在对方怀中，喃喃地问道：“可是……那只七窍玲珑镯在雪国大将军手里。”
山高水长，山海相隔，她应该怎么从雪国大将军手中夺回霍蓝裳生前的至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