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进入黑市
数日一晃。
与先前死伤人员的颓废不同。
现在的狮虎盟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人人都在传颂，那位制药术了当的周大师，要闭关数日，重新开发一个比乌鸡白凤丸还要厉害的气血药，帮助狮虎盟成员早日突破气血。
这一消息，鼓舞士气，振奋人心。
某日。
周云海撂下一句“派人看守药房，我要收购药材离开数日”的话后，便离开了此处。
是夜，夜黑风高。
月色被黑云掩盖，唯有暗淡的微光笼罩着狮虎盟。
黑暗之中。
一道身影从一个隐蔽的狗洞，钻了出来。
身影谨小慎微，左看右看，见远处巡逻的护卫打着瞌睡，便偷偷踮起脚尖，在昏暗中悄然行走。
他似乎很熟悉路况。
纵使在这等黑暗中，都能达到闭着眼睛摸黑走路的地步。
很快，这道身影出了林，行走数里路程后，在一棵高耸入云的松树下等候。
片刻。
阴影处，又钻出一道高大的人影。
“秋香，你终于来了。”
此刻黑云挪转，在天底下洒下一道白光，借着光线，清晰的显露出秋香姣好冷硬的面容。
而另一名高大壮汉，正似笑非笑的盯着秋香。
“你们答应了我，若我套到药方，就把我弟弟放了，我弟弟呢？”
秋香眼眸流露愠怒。
眼前的壮汉利用她的爱护弟弟的亲情，令她背叛恩人。
这让她很是痛苦挣扎。
“药方呢？”壮汉问道。
“那周云海行事谨慎，哪怕外出，都有护卫把守制药房，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贸然闯入？”
秋香冷声道：“今时不同往日往日，谁让你们出手夺了狮虎盟的气血药，令护卫严密，导致我行动失败。”
壮汉冷笑：“没有药方，还想让我放了你弟弟，做梦！你难道不会色诱周云海么？”
“你以为我不想么？”
秋香表情冷硬。
狮虎盟盟主这般看重的周云海，对她来说已经是不得了的大人物。
若是能攀上，穿金戴银，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可谁知周云海完全不近女色，无法施为。
壮汉皱了皱眉，将一包东西交给秋香：
“这是迷药与毒药防身，改日我制造动乱吸引狮虎盟的注意，你便趁乱进入制药房，窃取药方。”
秋香点点头。
两人商量一阵细节后。
就分道扬镳。
山林间。
壮汉一边快速行进，一边观察周围，却浑然没发现月光的背面，尾随着一道身影。
就见壮汉绕了三个圈，经过了数条偏僻小径，忽然面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处江岸浅湾，最前方石碑处，刻着“红船帮”三个大字。
周云海皱眉。
竟是红船帮的人。
可红船帮势大，根本无须背地里偷袭，完全可以强夺。
莫非有什么隐情？
他继续观察，不过片刻。
那壮汉复又出现，只不过他换了身衣服，如同硕鼠一般左右观察，偷偷猫着身子往林间掠去。
周云海心下一动，连忙跟上。
夜色愈深。
黑夜中，只能听到壮汉身体不断摩擦着草木的轻微摩擦声。
又绕了数条小路，蹚了几条小溪。
周云海跟着壮汉，竟然来到一处颇为熟悉的地方。
“莲渔村？”
静谧的小村庄，灯火全无。
他嗅了嗅鼻子。
空气中，不时传来一股焚香的味道。
这道香初时令人心安，闻多了却让人昏昏欲睡，头皮发沉。
周云海微微屏住呼吸，凝神思考。
当初他杀冯三时，冯三就是天香教的人。
莫非莲渔村，如今已经在天香教的管辖范围？
“不是说红船帮与天香教素来不合么，难道这壮汉上演一出无间道？”
“不管如何，药丸被夺，跟这两个帮派脱不了干系。”
再次确认之后。
周云海心中凝重。
他本是想苟着发育，不想加入天香教与红船帮的明争暗斗中。
但没想还是受到了影响。
至于这两个帮派，谁的嫌疑更大些。
从天香教以往狡诈的行事风格来看，在红船帮中插入一个暗子，可能性更大。
那壮汉将衣服脱下在红船帮而不是销毁，更加可疑。
“脱下衣服，估计是怕我用药材的味道追踪，可他没想到我发现了端倪，跟随在后。”
“天香教，诡变狡猾，百无禁忌，令人不得安生……”
“我只是想过平静的生活罢了，为什么要逼我呢。”
折返路上，周云海表情愈发的平静。
他没有打草惊蛇，慢慢思考，自己该如何做。
对方并不知他发现了两方底细，那么由明转暗，优势在我。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两个帮派之所以暗斗，并非明夺，一定有其他原因，我对红船帮与天香教的内部关系了解的太少，得收集情报。”
“最重要还是提升实力，毕竟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不过在做这些事情之前，我还必须先处理一件事。”
……
“秋香。”
周云海眸色冷淡，看着瑟瑟发抖如同鹌鹑般的秋香，心中略有波澜。
最开始，他也没想到，放出的假消息，钓到的居然是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周大人，是秋香错了！”
秋香整个人如同一根软趴趴的面条跪倒在地，嘤嘤哭道：
“若非我亲弟弟被挟持，我又怎么会背叛您呢，您可是救我于水火之中的恩人！”
“你也知道我是你的恩人，可却还是背叛了我。”
周云海平静道：“背叛就是背叛，不管什么原因，都留不下你了。”
“啊？”
秋香嘤嘤哭泣时一顿，抬头惊恐的看着周云海。
平日那个温和善良的少年，此时看起来十分陌生，那张冰冷残酷的脸仿佛是另一人一般！
没等秋香辩解。
周云海的手掌捏住了秋香的脖子，将她整个身体举起，只听清脆的“卡塔”一声。
秋香扭动挣扎的四肢软软的垂落身侧，脖子歪到一旁，眼睛瞪大，死不瞑目。
“一日不忠，终生不忠，死了也就不能不忠了。”
将秋香的尸体，丢在一边。
周云海转身离去。
处理完秋香，找到丛守。
将刚刚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番。
丛守的面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
比起药丸被夺商路被毁。
他更担心被两个帮派盯上。
看着忧心忡忡的丛守，忙碌了一晚上的周云海有些口渴的喝了口茶，心情尚可。
事情远远没有到最糟糕的一步，否则就不是药丸被夺那么简单。
‘丛守苦心竭力，才拉起那么大一个盟会架子，也难怪放不下。’
一开始，周云海也有些忧虑，但很快就放松了。
天塌下来还有狮虎盟顶着。
狮虎盟若顶不住，大不了就损失两个方子。
退一万步，他孤身一人，无所牵挂，还能跑路。
总之，问题并不是很大。
只是能不跑，还是不跑，毕竟一年五百两的收益很可观，能大大节省周云海对俗世的精力。
况且。
被人逼着逃遁，心头憋屈。
掌握实力，天香教、红船帮……给我等着，必报此仇。
“丛守兄，对天香教与红船帮内部关系，有多少了解？”
周云海问道。
丛守苦笑：“我所知道的，与周兄知道的大差不差，都是人云亦云。内部消息，谁没事钻研这个？”
这就有些难办。
就像头顶悬剑，不知何时坠落也就罢了，还不知其威力。
令人心头惴惴。
忽想到什么，丛守忽然道：“周兄，知道黑云坊么？”
“黑云坊？”
周云海摇了摇头。
“那是本地有名的黑市，不管何种资源，只要出得起价，就能买得到，就连破境丹，也一样买得到！”
丛守笃定道：“若说哪处能获得大帮派的详细资料，只有此处的情报商有。不过唯有凭证，才可进入。”
黑市……
周云海思考起来。
医舍的益气丸对他无用，乌鸡白凤丸效果有限。
而青木寨的集市中的气血药资源，还没韩老医舍的专业。
在黑市中，资源应该要比这两处的高级一些，说不定能购置到合适的气血药。
“黑云坊如何去？”
丛守微微一愣，随即道：“黑云坊处于‘湖心岛’，每月开放三次，明日就是开放时间。至于去黑云坊的权限资格……”
他咬了咬牙：“我可以为周兄弄到。”
听丛守的语气。
似乎这黑云坊的资格，不容易搞到手。
但也符合黑市的神秘之处。
周云海点了点头，并不跟丛守客气。
……
明月高悬，略有残缺。
周云海手中拿着一枚铜牌，雕刻着一朵黑云，折射出月亮的反光。
这铜牌，就是进入黑云坊，最低等级的凭证。
拇指一般长短的铜牌凭证，不算渠道人情费用，就花了二十两银子。
跟随这枚铜牌一道的，还有个包袱，里面是二百两纹银，来自丛守的赠与。
恐怕这二百两，已经是丛守压箱底的银子。
但眼睛眨也不眨，就送了出来。
毕竟周云海进入黑云坊，一半为己，一半也是为了狮虎盟。
这也是丛守会做人。
周云海淡定收下。
他此时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头戴斗笠，连斩龙大刀都被用棉布包裹住刀身。
即使是熟悉他的人，都不一定能直接认出。
江面上。
一艘木舟已在等候。
一位蒙面的渔夫，站在船艄上，走动间，肌肉颤动，气息雄厚。
“去黑云坊。”
周云海将铜牌丢给渔夫，渔夫看了几眼，就让他上了船。
观察四周。
周围三三两两，有不少摇橹小舟，在江面前行。
小舟不快不慢，彼此都保持着距离，若是过于接近，会被其他撑船渔夫警告。
月影重重。
黑波荡漾。
不知多久，渔夫摇船的动作停止，道：
“到了。”
周云海下船。
入目望去，借着月光。
湖心岛的建筑竟都是用黑石所砌，显得阴森森的。
每一栋石屋前，都悬挂着一盏橘灯，在风中乱晃。
灯影下，来往之人的身影被不断的拉长扭曲，更增添一份怪异。
‘须得谨慎。’
周云海脚步轻踏，混入人流之中。
与青木寨的集市不同。
黑云坊没有任何摊主叫卖，他们就站在风中，好似一根黑木。
若有人上前问价，双方交谈，简短急促，往往三言两语，就完成或拒绝一桩交易。
氛围很是沉默怪异。
流动摊位上。
有卖武功秘籍的，有卖破镜丹的，天江二重水一些闻名的凶兽血肉也有。
周云海就看到一条金骨鱼，只不过这条只有女人胳膊长度，显然还是幼年期。
幼年的金骨鱼，骨头尚未发育完全，是不能拿来做刀剑的。
周云海看了几眼，就离开此地。
流动摊位，多的是假货、瑕疵物品。
不管是卖的人，还是买的人都心存侥幸。
周云海的目标，是石屋中的商人。
这是属于“原住民”，长期在此售卖，拥有一定的信誉。
路过一栋石屋。
偶然瞥见一个个铁网。
里面不乏山林中的凶兽，白虎、野猪、熊瞎子……威风凛凛的山中大王，如今也不过是人类的阶下囚，成为宠物或者食材。
周云海目光掠过，骤然一缩。
其中一个笼子，关押着数个半死不活的人，男女都有。
这样的人，不能成为仆役干活，主家买去，只有一个原因。
有些武者邪道，喜食人血，增强气血；而天香教这等教派，也往往使用活人祭祀神灵。
总之，关押在这里的人，等待他们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下场。
‘这就是乱世，没有实力，没准就成为别人的口粮。’
周云海深吸一口气，踏步离去。
做善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在乱世，没有绝对的实力面前，做好事只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他佩服那些一腔孤勇的人，但他做不到如此舍己为人的决然。
周云海来到南边最深的一处石屋。
一位干瘦老者，穿着与之不符合的宽大书生的青衣，口中喝茶，眸光却盯着来往众人，时不时“桀桀”笑一声。
颇令人毛骨悚然。
看到周云海进来，他动也不动，凉凉道：“你想买什么消息？”
此处正是周云海的目的地，售卖消息，类似于百晓生的地方。
周云海依旧粗着声音，听起来像个莽汉，问道：“不知此地消息作价几何？”
干瘦老者渗人的盯着他：
“情报分一二三级，三级最贵，详细程度最高，以此类推。”
周云海道：“比如划子帮的内部人员关系的情报，最详细的要多少？”
老者眼睛眨也不眨，捏出十个手指头：“那就是三级情报，一百两一份。”
“本地帮派的消息情报，都来一份。”
周云海表面大方。
心头肉痛。
不过望着眼前详尽的资料，这一切都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