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会议与决断
昨夜，要塞的会议厅中。
勃拉斯提斯和一众首席百夫长正在召开会议。
“诸位，关于亚瑟所提的屯戍制度，你们有何看法？”坐在首位的勃拉斯提斯环视一圈后，率先开口问道。
在南方各国逐渐减少对哈德良长城的驻军人数和粮草供应之后，勃拉斯提斯就意识到各国的粮食产量极有可能出了问题，土地衰竭变得愈发严重，再过几年恐怕就会中断对边境的供给，同时将各自的兵力抽调回去。
各国王者不是不清楚哈德良长城的重要性，但是国内逐年下降的粮食产量，根本不能支撑他们供养如此庞大的军队。
到时候失去了军队的守护，战火将从哈德良长城一路蔓延到南方各国。
所以勃拉斯提斯一直在思考着挽救的方法，而萨麦尔在不久前向他提到的屯戍制度无疑是雪中送炭。
虽然他也曾想到类似的方法，但在提出来之后就被身边的骑士们否决了。
作为贵族的骑士们并不愿意去干那些平民的工作，况且他们每天都需要训练和轮班，哪来的时间来耕作呢？
之前萨麦尔在食堂阐述着这项制度的利与弊时，勃拉斯提斯也在观察周围属下的表情和神色。
看到他们浮现意动之色后，勃拉斯提斯也就顺势在这次会议中，向首席百夫长们表达出想要推行的想法。
而作为和勃拉斯提斯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在场的首席百夫长都十分清楚他的打算，而且他们本身也被萨麦尔说服了，九分甚至十分的认可了这一措施。
毕竟这座大型要塞实际上是勃拉斯提斯的领地，生活在这不仅仅只有戍卫边境的将士，他们的家眷也居住在附近的小型要塞中。
要是伏提庚和撒克逊人攻破哈德良长城，最先牺牲的就是生活在这座要塞的人们。
虽然自己是认可了，但是首席百夫长们需要说服他们下属骑士的理由，这项改革无疑是让骑士们把贵族的矜持抛弃掉，去到田地中劳作。
所以，一位年轻百夫长先提出了疑问，“这个制度把骑士们的荣誉至于何地？长达数十年的训练和信仰，是让他们上阵杀敌的，而不是像农夫一样在田地中劳作。”
“这就是你的狭隘了，哈尔斯。”等他说完，另一位百夫长说道，“就像亚瑟王所说的，只是放下自己的尊严去到田地里劳作，就能获取更多的粮食，以此成全绝大多数人的利益，这不是完美的诠释了牺牲精神吗？”
“没有敢于牺牲的勇气和魄力，这可称不上是一名合格的骑士啊。”
随着这位百夫长的话音落下，在场的所有人都认可的点了点头，毕竟对于骑士来说，只是牺牲自己的尊严就能换来更多人的利益和安全，那么这就是最好的荣誉。
会议厅中沉静了一会，接着又有声音响起，“那耕种时间和训练时间怎么安排？”
“耕作未尝不是一种训练方式，只需要稍微调整训练的时间，调出一部分时间来让骑士们劳作就好了。”
沉默的气氛被打破，百夫长们纷纷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和问题，很快就制作出了一个相对完美的改革方案。
而勃拉斯提斯看着这一幕，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等到讨论结束之后，他干咳几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吸引过来，缓声说道，“那就按今天敲定的方案推行吧，还有通知所有骑士明天到训练场集合。”
“哈尔斯骑士，明天就由你转告亚瑟阁下，请他到训练场与我一战。”勃拉斯提斯的目光落在了第一位提出问题的百夫长身上，平静的说道。
哈尔斯愣了一会，接着他面色恭敬的回答道，“是，勃拉斯提斯爵士。”
而其他的百夫长则是面色复杂，神态各异，他们自然明白勃拉斯提斯这番话的潜在意思——要是明天亚瑟王将他击败，那么勃拉斯提斯就会率领骑士们向亚瑟王宣誓效忠。
不过，要是亚瑟王真的展现了强大的实力，那么他们也不会拒绝向这位理想之王献上忠心。
“好了，都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吧，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了。”勃拉斯提斯挥了挥，将众人赶了出去。
等到他们离开之后，勃拉斯提斯依旧坐在椅子上，双眼凝视着前方，叹息着说道，“亚瑟王啊，希望您真的像乌瑟王期待的那样，能击败白龙，给不列颠的人们带来安定的生活吧。”
他也是当年理想王计划的知晓者，与对这个计划寄予着深厚希望的乌瑟王不同，勃拉斯提斯并不认同将希望和未来寄托在所谓的理想王上。
在当时的勃拉斯提斯看来，乌瑟王是被压力和危机冲昏了头脑，才会做出那样荒谬的决定，竟然想要通过人造出一位理想之王来解决不列颠的危机。
一想到要将挽救国家的重担推给未来只有十六岁的少年身上，勃拉斯提斯感觉到自己的骑士精神受到了羞辱。
那些明明是他们这些年长者应该承担的责任啊。
所以，那个时候的勃拉斯提斯就对乌瑟王心生不满，认为王不再清醒的他便向乌瑟王请命，负责去镇守哈德良长城，想要以此远离卡美洛王城。
也正因如此，勃拉斯提斯在此之前，一直都对所谓的不列颠红龙的化身，天定的理想之王嗤之以鼻。
哪怕是封王之日，他也未曾回去卡美洛，见证亚瑟王的登基。
直到今日见过萨麦尔之后，勃拉斯提斯才发现乌瑟王或许是对的，不列颠的未来有可能真的要靠这位理想之王来挽救了。
………
“所以啊，亚瑟，这就是我最后的考验了。”
翌日清晨，训练场中。
勃拉斯提斯穿着红色铠甲，手中提着长枪，静静地等待萨麦尔的到来，他注视着决斗场的入口，在心中想道。
此时，宽阔的决斗场也被骑士们里一圈外一圈的包围着，他们都对今天这一场决斗翘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