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神物自秽
五天后，孙家司勤库房。
“墨老，请清点一下！”顾心舟将一个储物袋双手奉上，递给柜台后面的墨老。
他特意解释了一句：“因为婧璃道友为我求情的缘故，家主已经同意将九成改成了八成，所以……”
孙守墨接过储物袋，看了顾心舟一眼，然后打断了他的话：“这个老朽已经知道了……三百份药材，按照六成成功率计算，再上交八成，也就是一百四十四枚聚气丹……没错吧？”
说完，他低下头，将手里的储物袋扯开了一个口子，然后将一部分灵识探了进去。
“没错。”顾心舟的回答姗姗来迟。
两秒钟后，墨老再次抬起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百四十四枚，一枚不多一枚不少，虽然都是下品，不过却没有残次品出现，很好！不过这数量刚刚好……小家伙，你有些深藏不露啊？”
墨老说完之后，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似有深意的笑容，看向了顾心舟。
那双眼睛，虽然有些浑浊，但却并不昏暗，反而神采奕奕，仿佛黄昏时的阳光。
顾心舟心中一突，连忙摇了摇头，露出一脸苦相。
然后，开始卖惨起来！
顾心舟嘴巴一瘪：“墨老，你有所不知啊……”
“这次要不是将你发给我的那五枚聚气丹放在里面，堪堪达到了数量要求，恐怕我只能去购买聚气丹来完成任务了！”
“墨老你不知道，为了炼制这一百三十九枚聚气丹我付出了多少精力……这一个月以来，我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至少有十五个小时用来炼丹，只有几个小时是用来修练！
因为我以前很少实际动手炼丹，大都是学习理论知识，导致动手能力严重不足，炼丹经验非常匮乏，为了保证炼丹成功率，以至于每一炉丹药我都要全力以赴、全神贯注，每次炼完丹以后，我都精神疲惫，甚至全身虚脱……就算这样，成丹率也才五成不到，至于修为，更是可以用慢如龟速来形容，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进入练气二层呢……”
说到这里，顾心舟开始唉声叹气，神情郁郁，闷闷不乐。
墨老上下打量了顾心舟几眼，神色狐疑。
“真的有这么夸张？”
顾心舟脸色一正，认真起来：“当然！……墨老，我不知道孙府丹房那些丹奴是什么情况，不过我是一名经过体系丹道传承的炼丹师，深刻知道修为对于炼丹的重要性，如果只炼制聚气丹这种低级丹药还好，练气一层倒也勉强能够应付，但稍微高级一点的丹药就无能为力了，对炼丹师来说，修为虽然不是决定丹道高低的根本原因，但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重要因素，不能差太多才对。”
“这样啊，难怪那些丹奴……”
墨老微微出神，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东西，不过脸上却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不过限制那些丹奴炼丹技艺成长的因素，可不只是修为，还有丹方、成体系的丹道传承、丰富的理论知识、前辈的炼丹经验……这些东西，没有一个真正的炼丹师教他们，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拥有……”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了顾心舟，眼睛渐渐开始发亮。
顾心舟察觉到一些不妙，连忙开口打断了孙守墨的话，一脸决绝之色。
“墨老，这些东西都是一个炼丹师的不传之秘，除了师徒之间可以传授，绝对不可以外传！我在拜师的时候就已经发过了天道之誓……”
见顾心舟反应如此激烈，墨老也知道他刚才的想法有些过分，连忙说道。
“小友不必惊慌！放心，老头子我只是感叹一下而已，绝对不会强迫你做那样的事的！”
然而，顾心舟依然还是一副神色紧张的样子，仿佛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小友，还请相信我们孙家的做事原则！我孙守墨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人神共愤的事情！另外，如果孙家其他人胆敢觊觎你的丹道传承，我定然严惩不贷！毕竟小友现在是我孙家一员，我不能允许那种同族相残的事情发生。”
顾心舟这才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我相信你墨老！我现在确实是孙家的人，以后与孙家荣辱与共！而我丹道造诣越高，以后所能回报给孙家就越多……”
墨老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脸赞许：“没错！你能这样想，说明我没有看错人啊！好好炼丹，好好修练，孙家未来强大与否，就看你的了！”
“别！我顾心舟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墨老，说到修练，你能不能减轻一下我的炼丹量啊，每个月三百份，真的太多了啊！我完全没有多少时间修练啊……”
孙守墨脸色一正。
“唉～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你现在虽然虽然能力尚缺，但是潜力无限，这潜力想要转化为能力，那必然是要经过磨砺与挖掘才行！你看，这次不就只差了五枚聚气丹吗，相信经过这个月的练手之后，下个月你一定会熟练起来，三百份还不手到擒来！其实我觉得，三百份都有些少了……”
顾心舟脸色一白：“别别别！就三百份！你要是再加我就撂挑子不干了，大不了连夜跑路……不过先说好，以后炼制高级丹药时，可别每个月也给我弄个三百份……”
听到顾心舟同意三百份这个数量后，墨老心中得意一笑。年轻人，还跟我谈条件？
不过听到顾心舟后面那几句话，他再也忍不住，笑了。
“呵呵，小友你说笑了，高级丹药的药材何其珍贵，三百份可不是想拿出来就拿出来的……放心吧，到时候我们肯定会按照你们炼丹师的平均情况来制定要求的！”
顾心舟心想，倒也是！高级丹药的药材，哪能那么容易得到，三百份？做梦呢！
“呃……好吧！”
见顾心舟没有异议之后，墨老从他面前的桌子下面的抽屉里面，拿出一个储物袋，然后扔在顾心舟面前的柜台上。
“嗯，这里面有你下个月的炼丹药材和灵木炭，另外还有你每个月的俸禄，都在里面，这个储物袋……算了，你也一起拿去吧，下个月和丹药一起交给我就行。呵！司勤库的储物袋，竟然成你小子的专用储物袋了！”
说完，墨老有些不满地瞪了顾心舟一眼。
顾心舟讪讪一笑，连忙拿起储物袋：“呃……这不是我那个储物袋太小了嘛……”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拿起储物袋之后，顾心舟并没有离开，而是
“那个……墨老，这次我能不能再要个炼丹炉？你先别激动，听我说……我师尊那个炼丹炉，品次稍微高级了那么一点，用来炼制聚气丹的话，感觉有些暴殄天物了，关键是消耗真气太过于厉害，我现在用起来比较吃力，而且我怕等我以后炼制高级丹药的时候，那个炼丹炉已经磨损的差不多了……”
这当然是在欺骗墨老这种炼丹外行了。
炼丹炉确实存在磨损问题，但那是在发生炸炉那种明显超过了炼丹炉承受范围的时候才会有磨损，而且炸炉的次数不少，否则的话，炼丹炉一般是不会磨损的……
呃，好像这是一句屁话……
相反，如果一个经常炼丹的炼丹炉很少炸炉，反而可能会出现晋级的情况！
“……炼丹炉？！”墨老眼睛一瞪，狠狠看了顾心舟几眼：“你小子还真是得寸进尺……算了！”说着，他摇了摇头。
然后站起身，从他身后右手边的墙壁上的一个抽屉里面拿出了一个储物袋，然后从储物袋里面掏出一个黑漆漆的丑陋的东西，砸给了顾心舟面前的柜台上。
“咚！”
“喏，炼丹炉，拿去吧！顾惜一点用，一年之内别找我要炼丹炉了，不然……我抽死你小子！”
“呃……”
顾心舟看着面前这个又黑又丑的东西。
这玩意儿是炼丹炉？
犹豫了一下，瞥到墨老那越来越不耐的脸色，他连忙将其收了起来。
然后行了个礼：“墨老，晚辈告辞了！下个月再见！”
说完之后，顾心舟灰溜溜的走了，身后传来墨老有些不爽的声音：
“……还敢挑三炼四，哼！要不是怕你下个月炼丹数量达不到要求，看我不抽你一顿……”
……
走在路上，顾心舟心里有些费解。
上次看到墨老时，感觉他还挺好说话的样子，这次怎么变得有些暴躁起来？不过好像更加真实一些……
孙守墨要是知道顾心舟现在的想法，就不会有下面这些念头了：
“我要的是这小子对孙家有归属感，所以只是一味满足他的要求是不可能的，那样做反而会让他觉得理所应当，对孙家没有丝毫感恩……凡尘俗世，有斗米恩升米仇这个说法，这句话放在修行界也一样适用，人性这个东西，嘿……”
看着顾心舟已经被白晃晃阳光淹没的背影，墨老喃喃自语。
“不过也不能刻意表演！真诚很重要，示之以诚，方能得之以诚。虚伪一旦暴露，只会让他心生异心，与我的初衷背道而驰，这小子可精着呢……”
……
回到小院后。
顾心舟第一时间从储物袋里面掏出那个又黑又丑的炼丹炉，然后抱在手里，仔细打量起来。
别误会，
这并不是什么蒙尘的宝贝，也不是什么自秽的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