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离婚
小暖握着她的手，“林远章指望不了，你可以靠你自己！清婕，既然你不喜欢林远章，和他离婚吧。
像其他新时代的女子一样，自己找个工作或者营生，至少不用在林家受气。
你手底下不是还有些嫁妆吗？那也足以让你过小半辈子了！”
清婕有些激动，激动中却又透露着惶恐。
“我，我离婚了能成吗？我娘，颜家都不会同意的！”
颜家不允许她丢面，而在六姨太看来，林家是个很不错的归宿，怎么会许她离婚。
小暖，“你要为你自己而活，不用去管别人。想想你这小半辈子结过两次婚，都是别人做的主。
人生匆匆数十年，你难道都要活在这种绝望无助的日子里，浑浑噩噩一辈子？”
清婕的手哆嗦得有些厉害，她不想再继续过这种日子了......
林远章在家里数落着林夫人，“娘，我求您，您能清静清静，别去颜家掺和了吗？”
林夫人坐在椅子上，带着气。
“什么叫掺和？我不去颜家施压，那小蹄子会知道小锅是铁铸的？
老老实实地回来伺候我们娘俩？这事你就别管了，我就不信制不了她的邪！”
林夫人已经盘算着如何去逼六姨太，好让清婕回来跪着给她道歉，磕头赔罪了。
“她一个寡妇，又是一个庶女，我们林家要她，还不是瞧着颜家的面上？”
“叮铃铃！”电话声打断了林远章母子的话。
林远章接起，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激动。
“喂！清婕，你听我说......”
林夫人听到声音，立刻嚣张了起来，“这小蹄子是想回来了？当我林家没门槛，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啊。让她去报纸上给我登报认错......”
“你要离婚？”林远章听到这话，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林夫人嚣张又得意的目光也凝住了。
电话里不清的声音传来，“对，我要离婚。你准备好离婚协议，为了两家的颜面考虑，就不用登报了。”
林远章还想说什么，就听到挂断的电话声。
林夫人忙过来，“她真要离婚？反了天不成？她这种克夫的赔钱货还敢嫌弃上我们家了？”
随即道，“肯定是那个暖小姐在背后撺掇她。”
林远章头有些大，忙着出门去找不清，随意嘱咐了两声，“行了，娘，你就别掺和了，越掺和越乱。”
他近两年风生水起，不就是靠着颜家名声和关系，才能跻身天京城上流吗？
林夫人莫名被儿子怨怪，越发觉得这错处都是小暖引起的。
“这个妖女，我非得让她好好受受教训才好！”
林远章在安家见不到清婕，又不敢得罪苏暖暖。索性直奔颜家去了。
六姨太看他提着东西，说了好一会赔罪的话。
话里话外，听来听去，倒是觉得这事是小暖撺掇出来的。
“小暖这丫头啊，向来是二爷在护着，我也不敢得罪她。不过，远章你放心，夫妻间小吵小闹那都是小事。不清回来，我一定劝她回去。”
林远章一副虚伪又无辜的样子。
“这确实是我的错，回去，清婕想打想骂我都受着。只是清婕在暖小姐那，我想她也在不惯，还是早些跟着我回去得好。”
六姨太附和点头，“你放心，我一定让她跟着你回去。”
林远章告辞后，六姨太就装病打电话让清婕回来了。
清婕听到电话，着急忙慌地就往颜家赶。
刚到颜家，就瞧见六姨太拿着珠宝衣服在扭来扭去地试。
“这件料子好，用来搭翡翠最好不过。”
“娘？”
清婕隐约觉得有些不对，被欺骗了，“你不是说生病了吗？”
看了一圈她床上摆着的东西，袋子有些熟悉。
这衣服的牌子似乎是林远章常买了送人或者给她母亲。
“你收林远章的东西干什么？”清婕声音大了起来，透着些尖锐和反感。
六姨太放着，开口就骂，“我看你是昏头了！你都是个二手货了，离婚，离婚你嫁给谁去，谁养你？”
清婕，“我自己能养活自己。我读过书，不嫁人也能找个工作！”
六姨太伸手在她身上乱拍了两下。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女孩子不嫁人干什么？”
清婕也不管她打自己，伸手将那些衣服首饰乱七八糟地装着一起。
“我去还给他，以后你别接林家的一分一毫！”
六姨太一把抢过扔着床上，怒骂，“你真当以为我就是稀罕这些东西？我这不是为你好吗？
天底下哪个儿媳不受婆母的气的？林远章又不打你，就是有些愚孝罢了。
你离婚，离婚以后就是地里的韭菜一茬不如一茬，以后就只能找那些小商小贩，种地干活的。”
清婕听到这话，怒吼，“你为我的好的只是为你自己，为了你的脸面，为了你能过好日子。你根本不知道我要什么？”
六姨太听到这话，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大怒，“你良心被狗吃了不是？”
清婕被打了也没哭没闹。
“你打吧，若打不死我，我还是要离婚的。我受够了你的摆布。
从小，你就从来没想过我真正需要什么。
我惧怕老夫人，我每每看见她，就想起她拿着枪子弹毫不犹豫地擦着我的脖子射入土匪的胸膛，我每每做噩梦都能梦见清晰的血腥味。
可你不在乎，逼着我去她面前装乖巧亲近。我想去上新式学堂，你不许。
我想出国留洋你也不许。我想要的，从始至终，我一样都没得到过！”
睁着眼瞪着她，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楚楚可怜中带着绝望和哀伤。
六姨太被她的坚定和连声质问吓到了。从小，清婕就很听话，从未有忤逆她的时候。
突然转了一道主意，拉住清婕的手，阻止她出去。
“好好，好，你冷静下来，娘和你好好说。你不是想离婚吗？我们好好商量商量有什么好办法！”
清婕哭，“真的？”
六姨太点点头，“你瞧你脸都哭花了，擦把脸，咱们一边喝茶一边好好商量对策。”
六姨太忙着去泡茶，趁着花茶泡开，在瓷绿色的杯子里放了一包东西，搅合搅合端着过去了。
自己径直坐下来，喝了一口白色瓷杯里的茶水，“你看你，娘还真能害你不成？
娘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能让咱们娘俩过好日子，你以后能吃穿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