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真是疟疾
过完年，搬完家，日子也恢复了正常。
苏酿重新开始每天家里和医馆两点一线的忙。
“大夫，苏大夫，求求您，快去我家给我相公看看吧，我相公……快不行了……呜呜呜……”
这日，苏酿正把一个改良过的治疗小儿百日咳的方子交给陈衍，让他带着学徒们做批药丸出来。
一个妇人就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回春堂。
妇人面容枯黄，身形消瘦，身上一件破棉袄打满了补丁，一看就知道她穷得家徒四壁。
“陈三家的，早都跟你说了，你家陈三没得治了，你还求到回春堂来了。”
“回春堂这么大的名气，诊金可不低，你出得起吗？”
……
周围人一阵奚落的声音响起。
川柏也出手往外面赶人，“你快走吧，我们家苏大夫都是给贵人看病的，忙着呢！
别在这里打扰我们家大夫了！”
刚才不顾一切冲进回春堂的妇人，在听见川柏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最后的一点光都黯淡了下去。
两行浑浊的泪只管跟着消瘦的脸颊往下流。
周围没有一个人同情的，全都在催促她赶紧走。
苏酿连忙走出去，招呼道：“川柏，你先去忙。”
随即，她对妇人说道：“大姐，你稍微等我一下，我拿上药箱，这就跟你去。”
只顾着流泪的妇人一下子定在了原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时候，旁边有人提醒苏酿道：“苏大夫，您真的要跟她出诊啊？她家可是住在北城的，家里现在别说诊费了，怕是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妇人也回过神来，低头捏着衣角，嗫嚅着说道：“苏大夫，你出诊一趟要多少银子啊？我……我家……”
苏酿这时候一边背药箱，一边往外面走，“咱们先走，诊费的事情边走边说。”
因为妇人家住在北城，距离回春堂所在的南城有一些距离。
所以苏酿让妇人跟她一起上马车，坐马车回去。
妇人连连推辞，“苏大夫，我……我就不上马车了，我身上有跳蚤，会弄脏了您的车。”
苏酿扫了一眼妇人身上的衣裳，虽然破旧，但却是干净的。
苏酿沉了脸，“你若真想救你相公，就赶紧上车。对病重的人来说，一息一瞬都是生命，要是去晚了，你男人救不回来了，那你也得认命！”
妇人咬了咬唇，最终还是踩着凳子爬上了苏酿的马车。
为了节约时间，苏酿在车上便问了妇人她相公的症状。
说到相公的情况，妇人就红了眼眶，哽咽着说道：“我们当家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前都是好好儿的。
三天前他去外面做工回来，突然就说好冷，我把家里能盖的东西都给他盖上了，还守在房间里烧了个火盆给他取暖，他还是冷得打摆子。”
“后来他就起了高热，我给他捂着被子发了一身汗。发了汗之后，本来都已经好了，昨日又去做了一日的工。
今日回来的时候又直喊冷，我想着照上次的做法，又给他发发汗。
可这一次，还不容易等到他身上起了热了，他却抽抽了几下，就不省人事了，呜呜呜……”
妇人说着，就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苏酿脸色却凝重起来，这症状跟疟疾很像，若真是疟疾……
现在惊蛰已过，天气回暖，各种虫子都逐渐开始活动了，蚊子也多了起来。
若这时候爆发疟疾……
思忖之间，马车已经在妇人家门口停下。
苏酿跟着妇人下了马车。
只见眼前的小院儿破败不堪，泥巴搭成的草棚子，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不过院子里倒是收拾得干净。
她们刚开院门儿进去，一个小姑娘就牵着一个小男孩儿奔了出来，“娘亲，您请了大夫回来了吗？”
小姑娘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瘦得不行，小男孩儿还要小一些，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的模样。
两个孩子身上穿得单薄，脚上更是什么都没有穿，一双光着的脚丫子，被冻得通红。
妇人连忙把两个孩子推进屋里，“请了回来了，请了回来了，囡囡，你爹爹怎么样了？”
一边问话的时候，妇人已经把身上的破旧棉袄脱下来仔仔细细的叠好。
这时候苏酿才明白为何这妇人穿着这件棉袄看起来有些怪异，因为这件旧棉袄太大了，她穿起来空荡荡的。
这平常应当是她家男人穿的。
而这母子三人大约连一件可以穿出去的破旧袄子都没有。
苏酿看着这景象，忽然就想到了她重生回来的时候顾家的光景。
也幸好那时候夏天，天气炎热。
若是冬天，又没有人帮扶顾焱和小治、妙妙父子三人，那他们是不是比陈家人还要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