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一碗面
看着灵寰一脸茫然，流丹拿着手帕哭哭啼啼：“你怎么也不先和我说一下？你知不知道我被良玉君带去一位从未谋面的上神面前，还以为命都要没了......”
灵寰趁机挠流丹咯吱窝才让她不哭，心疼拿袖子擦掉眼泪：“我这不是没想好怎么说嘛。”
流丹拍细细抽泣：“看来还是生分了，连个气都不愿透出来呜呜......你前脚说有事后脚走，你后脚跟走他就来了，一开口就问我你在哪儿，我哪儿知道？还以为是个坏的......”
“相公在找我？”
灵寰眼睛蹭就亮了，匆匆吧嗒亲了下流丹安抚，连跑带跳蹦进浮云殿。
流丹揉揉眼睛，她怎么是老了眼神不好？小小姐身后怎么像是有根狗尾巴？
浮云殿很大，零零散散有几个木傀儡在忙碌，穿过阁楼抱夏，接连两重，再绕过方格影壁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勾的人肚子直作响。
灵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正拿着锅铲在搅和的西泽，有些不敢上前。
西泽敲敲锅铲，“来加把火。”
灵寰游魂似的游过去，眼睛直勾勾看着西泽，哐哐哐往火塘里一顿塞。
“铛铛铛，”三声提醒，“火大了。”
灵寰犹如大梦初醒，“相公？你这是在作甚？”
西泽把人提溜一旁，自己挽起袖子抽了几根柴火出来，净手切面。
面条一抖，面粉四散，如梦一般不可思议。
他未作其它，反问：“不饿？”
向来淡漠的声线落入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灵寰乖乖点头，“饿。”
早先在灵山茶饭不思，后被硬压去洞房才知道原来是相公来了，再后来回到三十二重天就是一堆事下来，现在腿也酸脚也疼，一放松下来腹部如同造反般抗议主人的虐待。
“可是你......”
西泽捞出面条，浓郁肉汤浇在碗里，香味随风飘荡。
“什么？”
本来还想说没见过你下厨万一不好吃怎么办之类的话伴随口水被吞下，灵寰乖乖双手捧碗，嗦面。
一口下肚，怎么说呢，那就像是在冬天里泡在热乎乎水里的感觉。温暖、柔软、愉悦、全身暖洋洋。
一个吃的滋溜作响，一个安安静静，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坐在灶台前，又出奇的和谐。
月色渐明，台基下两旁树木参天，此刻树叶簌簌，枝叶叠叠，虽不似清玄宫花香袭人，却也清气明朗。
灵寰满足打了个饱嗝，她俯下身别扭着身子下巴搁在西泽膝盖上，困意泛上心头。
“相公，不是我不愿意带你去见流丹姑姑。你伤的好重，你要好好静养......”
她眼眸半开半阖，语调缓慢还有些含糊，偏生西泽听懂了。
他抬袖擦擦她手指和嘴唇，“是你说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既嫁我，便要与我一同。她若还住在清玄宫，名不正言不顺，我护得住你，也护得住你想护住的人。”
火塘里的火无人添柴渐渐熄灭，橙色的光若隐若现在他们脸上。
灵寰没有答话，或许在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便睡着了。她眼下发黑，湿润的泪痕清晰可见。
她的碗中有一些安神的药，是西泽放的。
流丹见西泽将人抱出，忙垂头上前问：“上神，您......”
“嘘，她睡着了。”
流丹本想让他把人交给自己，但现在一看他们竟然是同居一室。
流丹心中五味陈杂，当初小姐便是凡人，那位是上神，他们的结合导致小姐结局惨淡，小小姐一直不被清玄宫承认。
如今小小姐竟然也......
西泽步伐不曾停，“你若不想见旁人，好生呆在浮云殿。她若不想见人，清玄宫护不住她。”
那语气，说不出的平静，没有劝告没有警戒，只是在简简单单阐述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