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亲戚
一大清早，沈母叫我起床，一家人几乎在沉默中用完早餐，沈焱黑着个脸，我们谁也没再提昨夜的事。
“阿爸，我一会儿带小珩去找二叔，他没搬地方吧？”
“么得么得，你们去，我没啥子事。”沈父拿手在桌子上画着圈圈，像犯了错的小孩儿似的。
“一起去吧，他到现在都还头疼，你也别逞强了。”
“好。”沈父最终在万般不情愿中答应了。
清晨的南方村落还是挺热闹的，天不算冷，鸡鸭牛羊闲散的在田间小路上瞎溜达，仿佛这路都是给他们准备的一样。白天一看，村子的路都是特别修建，两边配有绿植，电线杆子上还挂着迎新春的年画。路两旁露角的房子也都跟新盖的似的，白墙灰瓦，别有一番韵味。
我和沈父像俩保镖似的一左一右跟在沈焱后面，我也搞不懂这家伙明明都回家了还穿着身西装大衣，搞得和黑客帝国似的。
来往的村民似乎都认识他，迎面走来不但会打招呼，有几个激动的还跑回家拎两兜子刚摘的新鲜蔬菜给他，沈焱来者不拒，不一会儿我和他爸手上拎了一堆袋子，好在都是些青菜，没那么沉。
沈焱口中的二叔家住在村里的CBD位置，他轻车熟路的敲开对方门，院子里的狗沸了好一会儿后，二叔才拖拉着鞋子出来。
“是小沈啊，大哥也来了？谁病了？”
沈焱指了指我们两个。
“城里来的朋友？长的可真白净。”二叔撩开帘子让我们进去，沈焱拍了拍我肩膀，低声说：“菜给二叔放这儿就行。”
二叔是村里的大夫，平常村子里两百多口人头疼脑热的都靠他，他算是沈焱的远房亲戚，三代上分出的支系，都在一个村里生活关系还是挺好的。
确切地说，村子里的人都和沈焱关系都不错，不甚夸张的说，连路上的狗子都愿意在他旁边多转两圈。
我和沈父坐在客厅里，沈焱不知去向。我俩中间的大衣架上挂两瓶葡萄水，简易输液装置装让我惊叹劳动人民的智慧。在仅存的记忆里没打过点滴，在国外病了一般都是猫家里捧着热水和维生素C硬抗，但这次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早晨醒的时候脑袋和开了花似的，头疼欲裂，口干舌燥，这才跟着过来。
二叔的儿女都外出打工了，留着个长孙三四岁的样子，没事撩帘儿往我们屋里瞥两眼，小家伙一直盯着我。
“小珩，宇娃儿看你亲的很哩！”沈父招了招手，小家伙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亲昵的叫了声“大爷爷”。
“这是你伯父，是不是长的俊？”
小孩糯糯的点了点头。
“伯父好！”
这一声叫的我羞红了脸，默默的点了点头没吱声。我实在不会跟小孩儿相处，可这孩子对我真的很感兴趣，一直腻在旁边不走，搞得我浑身不自在。
突然门帘撩开，沈焱灰头土脸的走进来，小孩儿嗖的一下扑过去。
“大伯！”
“小宇。”沈焱板着的脸舒缓出微笑，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我盯着他们，心中一动，像是看着自己一样。
小孩儿扯着沈焱的衣袖低声咕哝着什么，听完后的沈焱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随即看了我一眼，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偷窥的我被抓个正着，心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
“小珩，这孩子很喜欢你，这是他让我送给你的。”沈焱笑着走来，塞进我口中一粒糖果。
小孩儿躲在后面，不好意思的看着我，我这才注意到这孩子有一只眼是灰色的。
“谢谢你，小宇。”
“嘿嘿。”小孩儿开心的一溜烟跑走了，沈父突然开口道：“你看看你弟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们老沈家还后继无人啊……小珩啊，你们可得抓紧。”
抓紧？
我们两个大男人怎么抓紧也没办法的吧。
我不好直言，只得客气的点了点头。
“现在科技发达了，别的阿爸不管你，这个事你可得上心。”
没想到沈父还是个高科技人才，什么都懂。
“这事我一个人上心也不行，得看小珩。”
啊？
我看了眼沈焱，见他不怀好意的看着我，随后看了眼药瓶，“头还疼吗？”
“好些了。”
“今天小年，上午村里有活动，你跟我一起去吧，挺热闹的。”
“好。”
沈父输完液自己一个人回去了，说是要杀猪灌香肠，不能让沈母自己弄。我跟着沈焱去了村里活动中心，果然人不少，十点不到活动中心的操场已经人满为患。村民见是沈焱都自觉的让出条道，我紧跟在他后面，一起进了村书记的办公室。
沈焱应该是提前打过招呼，我们刚进去，村官便起身相迎，讲了半天客套话后，沈焱跟着他去前面讲了几句，又给祭祀活动开了个头，整个活动中心这才载歌载舞起来。
热闹非凡的场景唤起脑海中长远的记忆，那个时候沈焱还不认识我，我才念初三，但对于之后要学什么方向早就决定好了，商业世家出身的我，似乎也没什么别的选择，好在我也喜欢研究数字，在备战数奥的学习中，第一次接触到Alex Shen。
那个时候他对我来说还只存在于二维世界，要不是那个夏天的午后闲来无事地翻开那篇论文，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人。他风趣易懂的文笔以及独到犀利的解题见解很快征服了我，我随即扫遍他所有发表的文章，对这个人有了初步的认识。
就读于名校的天才青年。
他不过是个刚去美国就读数学系的学生，却已让金融街上的各大投行接踵而至，这让我对他产生了更大的兴趣。我并非追求人前龙凤，只是对他这样锋芒万丈的精英产生了敬仰。我开始让父亲去打听他国内的背景，想找个路子结识一下，谁知道这家伙背景比白纸都干净，像是刻意隐瞒似的，到最后只能认为他是有大背景的人家送出去的孩子。
越是看不透的，越让人念念不忘。
初三毕业的夏天，我打听到他要去悉大演讲，以择校为名跑去悉尼看了他的演讲。
第一次，我见到了本人。
和访问团内其他数学系的学者不同，沈焱是个高大俊朗的东方男子，与今天一样，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前，落落大方的演讲，所有人会被他的光芒不自觉的吸引。
也许就是那次，我无法自拔的崇拜上了他。
下午沈焱被村委会的人叫走谈事，我留在家里帮沈母洗了些腊肠，又喂家里的鸡鸭，初次体验了农村生活。
我了解到沈焱的父母以及祖上都是地地道道的当地农民，他父母年轻的时候在外务工十几年，五年前才回到村里生活。沈焱以前都是跟着奶奶一老一少生活，一直到他出国读书都是维持着这样的生活状态。我很好奇从这样平凡甚至会对他发展拖后腿的家庭走出来的人，当初又是如何在美国闯出名堂的呢？
小年夜沈母做了很多蒸菜，我们本来等着沈焱回来一起用餐，结果他被留在村里那些长辈们的家里叙旧，直到我们吃完饭也没回来。村落里的生活基本是与日头挂钩的，即便家家户户都装了灯，但大多数人基本会在九点前就寝。沈母对我很照顾，早早让我去休息，我抱着被子在床上辗转反侧，偌大的房间虽然温暖却清冷的很。
因为少了沈焱。
脑子里顺其自然的开始整理最近找回的记忆以及那几件令我在意的事情。Mark医生对我和他的接触似乎特别反对，几次治疗都有暗示过我远离沈焱，再加上那天Dina口中的“背叛”，让我心烦意乱。
他会怎么背叛我呢？
小三儿吗？
想到这个我就气的磨牙，谁让自己不争气，到现在直接让医生下了禁令，连个肉腥都尝不到。即便心里有这几道坎儿，我也还是想在他身边。
我这间屋子在二楼对门的位置，正巧能听见院里的声音，一声狗吠后，我卷了件衣服快速溜了出去，搂住黑暗中那个高大的身影，刺鼻的酒气与残留的冰冷瞬间包裹住了我。
“小珩？”他压低声音道。
“嗯，我在。”
突然天旋地转，我被他横抱起来，还没等我说话，他已经吻上我的额头，冰冷的唇瓣吐出的酒香足矣让我沉醉。
“小兔子怎么不穿鞋，不怕生病吗？”
沙哑的声音，关怀的语气，令躺在他怀中的我不禁缩了下。我听得出他口中强强压抑着的占有欲，脑中紧绷的那根弦一下就崩了。
今天的沈焱格外主动。
“沈焱……”我拽着他的衣襟，汲取着他唇瓣上的香甜，我忍不住探进去，试探的勾起他口中的余热，“你很香呢。”
沈焱的呼吸逐渐急促，在我耳边沉沉地喘息这，像是要把我的灵魂都勾出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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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这样已然跃出安全的范围，依旧鬼使神差地拉着他走进我的房间。我那点龌蹉的小心思已然完全掩盖不住，着急忙慌的给他宽衣。
不知道他们村这帮老头到底都存的什么酒，沈焱这样能喝的人都被灌醉了，我一个苦逼的干柴被点着可烈火却悄然熄灭了，只得抱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家伙无奈地叹了口气。
人生太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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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写了一半啦，谜底将要揭开一部分了。之后会慢慢更新，写太快了会有逻辑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