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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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辞职?”许嘉迟抬眸道。
殷绍钧点头。
“行, ”殷绍钧负责的那个项目刚刚完成,许嘉迟也没跟他废话, “手头剩下的工作交接好再走。离职信交去人事部。”
“好的,许总。”殷绍钧接回离职信,笑了笑,离开了。
怀啾回头看了一眼,被许嘉迟拉进办公室。
“他好好的怎么要辞职?”怀啾问。
陆川订好的饭菜已经送到了办公室,在茶几上放着,许嘉迟边给她拆开边说:“失宠了。”
三个字,简洁明了。
怀啾有些唏嘘:“那他住的那套房子呢?”
“房子还是他的,”许嘉迟把筷子递给她, “物质上的东西, 我妈给了就不会收回来。”
怀啾哦了声:“那还挺大方的。”
许嘉迟顿了顿, 说:“我倒希望她小气点儿。”
怀啾不解地眨眨眼。
他面无表情说:“不然他还得住在我们隔壁。”
怀啾笑出声,夹了块儿牛肉放进他碗里:“迟迟乖,隔壁小朋友哪儿比得上你招人喜欢呀。”
“招人喜欢没用,”许嘉迟指了指她夹过来的牛肉, 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直勾勾看着怀啾,语速放缓暗示,“得看招谁喜欢。”
怀啾没动:“你想招谁喜欢?”
许嘉迟说:“招你喜欢,成吗?”
怀啾和他对视三秒,败在他灼灼的目光下。
“成。”她夹起那块牛肉,喂到他嘴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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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到剧组,逄父逄母在酒店歇着, 逄知回到工作上, 状态如常。
她和岑念的事情倒是在剧组里小小地传开, 怀啾一问之下才知道,上午逄父逄母来的时候情绪有一些激动,拉着岑念说话时周围人都听见了。
但没什么人会摆在明面儿上大肆议论,怎么说也是别人的家事,还八字没一撇的,顶多私下八卦几句。
这件事也传到了谭应耳朵里,他倒是关心了几句,逄知没避讳。
谭应听完出神几秒,才有些怅然若失地笑了笑,说:“是好事。”
谭应大概是在座所有人里最能感同身受的。
怀啾有一次和他闲聊得知,他之所以会选择逄知来饰演女主角,除了她气质外形合适,也是听说了她的家庭情况,觉得她更容易和女主角“佳宜”产生一种共鸣。
拍摄同计划的那样平稳地进行下去。
三天后是周日,怀啾刚跟完一场大夜,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接到怀岳衡的电话说怀老太太今天要出院了。
怀啾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她去了,老太太看她不顺眼,冷嘲热讽;她不去,老太太看不见她,还是得拿她说事儿,等哪天家庭聚会的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横竖有理的都是她。
怀老太太出个院都相当兴师动众,全家人都得去她跟前伺候着。
怀啾从剧组赶过来,是最后一个到的,果不其然成了怀老太太的眼中刺。
老太太坐在轮椅上,把怀啾从头打量到脚,最后阴阳怪气地出声儿:“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们要是真的忙,不来也可以,反正我这把老骨头,折腾折腾自己也能回去,又不是四肢不全的残疾。”
怀啾在心里翻一个白眼,面儿上低眉顺目地迅速道歉:“对不起奶奶,是我来晚了,我的错,我对不起您。”
她再说下去就好像立刻要去跳楼以示歉意。
怀老太太从没听怀啾这种态度道过歉,从前她再怎么出言数落,她都一副受气小媳妇似的,含着一包泪在那儿梨花带雨,看得人心头更火大。
这回她幽幽怨怨地主动把错全揽自己身上,还一副“你既然都这么怪我了那我还能怎样我只能道歉”的态度,让老太太怒起的同时又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说不出的难受。
怀岳衡给怀啾使了个眼色,怀啾乖乖退到旁边跟怀祈站一块儿,怀岳衡才道:“妈,你这刚要出院,别又被不懂事的小孩儿给气着。”
怀老太太冷哼一声:“你不用给她说话,我还不至于为一个废物生气。”
真不愧和怀岳铭是母子,骂人废物都骂得这么顺口。
要不是怀啾对自己认知还算清晰,还真信了自己是个废物。
怀家老宅这么久没住人,早就积了不知道多少层灰,怀岳衡提前两天叫人来里里外外扫除,连外头花园的花儿都修剪好了。
一切都像怀老太太还没住院时那样整齐。
怀老太太看见这些,脸上总算出现了笑容。
“对了,云舒呢?”她忽然想起来,“岳铭跑去出差,就把云舒一个人放在家里?”
怀岳衡道:“云舒跟他一起去了。”
“一起去了?”老太太不悦,“乱来!云舒怀着孩子,哪能跟他到处乱跑?出了事谁负责!我手机呢?给我,我打个电话给岳铭,这么大人了办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手机是不能给的,电话也不能轻易打,怀岳衡面色不改,劝道:“妈,你刚出院,还是不要因为这些事情不高兴,岳铭那儿估计忙着呢,到时候我来好好说说他,您就安心养病,这些事儿就别操心了。”
戴茵也说:“是啊妈,您也说了,岳铭这么大人了,做事肯定有分寸。他带云舒去也肯定给云舒打点好了。医生不是也说了吗?让您少看手机,有空多出去转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有助于心情愉悦。”
怀老太太顺了几口气,烦躁地摆摆手,不想听他们再啰嗦。
老太太现在上下楼不方便了,怀岳衡让人把一楼的卧室收拾出来给她住。老人家挑剔,原卧室的东西几乎原封不动地搬下来按照同样的位置摆放。
折腾了一路,老太太现在精神头远不如从前,疲态尽显,让保姆推她回房休息。
她回到房间,戴茵脸上流露出担忧,压低声音说:“这么瞒下去真的行吗?”
怀岳衡捏了捏鼻梁,皱眉道:“这些事无论哪件,对妈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先拖这一阵再说吧。”
三月眼看就快要走到头,气温愈发昂扬,午饭时怀老太太起床,说起清明给怀老爷子祭拜的事儿。
怀岳衡刚说:“岳铭不一定回得来……”
老太太立马道:“我不管他上哪儿出差,清明必须给我回来!”她算着怀岳铭出差的时间,“半个月,他是有多大的困难,要去办这么久的事情?”
姚堇的忌日和清明隔了就一个月,怀啾通常忌日去过,清明就不会再去。
怀老太太盯得严,清明当天全家上下必须只围着怀老爷子转。就连戴茵要去祭拜她的父母那边的人,都得提前一天去。
离开怀家老宅已经是下午了。
怀啾一夜未睡,整个白天又牺牲给怀老太太,这会儿真的吃不消。
接到许嘉迟电话时她险些在车上睡着。
《古香》杀青,要举办发布会,许嘉迟去了M市。
听见电话那头昏昏欲睡的声音,许嘉迟皱起眉:“今天应该不用拍摄,没有睡觉?”
“我倒是想啊,”怀啾不高兴地咕哝,“谁知道老太太这么麻烦。”
她揉了揉眼睛,强打起精神:“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下午。”许嘉迟说。
怀啾等了会儿,没等到下文,问他:“你怎么不问问我想不想你?”
许嘉迟被她逗笑:“需要问吗?”
这意思,就笃定了她会想。
怀啾久违地不服气起来:“怎么不需要?万一我没想呢?”
“那——”许嘉迟装模作样地叹声气,“没办法了,我总不能强迫你。”
怀啾眯起眼,对他这个回答不甚满意。
正要说话,又听他说:“我只好多想想你,来弥补你那一份的空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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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许嘉迟心情不错,脸上的笑意都比平日里看上去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然而转过身,又只剩下似笑非笑。
“俞先生,我以为那么小的两件事儿,不需要您专门跑这一趟。”他对对面的中年男人说。
俞正伟陪起一个笑脸,道:“许总这话说的,这两件事儿都是我们不对,专程道个歉是应该的。”
许嘉迟收起手机,淡淡道:“商场如战场,各凭本事罢了,俞先生先前能从我手里截走两个项目,是您的本事,没什么好道歉的。”
俞正伟讪笑地应。
“当然,”许嘉迟温和说,“就像您这次没能谈下来《危机逃生2》的投资,也不是您本事不够。”
俞正伟被他戳到痛处,神色一僵。
上次许氏临门一脚就要签合同的两个项目,如果不是那个怀岳铭找上门合作,他何至于去抢许氏的肥肉?结果现在倒好,谁知道怀岳铭说倒就倒,许氏接下来又从他手里拿走不知道多少个好项目,直接影响到了他公司的股票行情,怎么让人不着急?
再加上他那儿子俞旭两次惹到许氏,他这下子给儿子出气没出成不说,还给自己惹了一身腥!
俞正伟强颜欢笑:“许总,你就别取笑我了,确实是我本事不够。”
许嘉迟也笑:“俞总您是长辈,我怎么会取笑您,说的是实话罢了。您这么大张旗鼓来给我道歉,以后咱们合作都不好做,您说是不是?”
称呼和语气的变化让俞正伟松了口气,忙道:“许总说的是,瞧我,半百的人了还这么糊涂。”
许嘉迟笑笑。
出了房间,俞正伟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咬咬牙,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门口,俞旭沉着脸:“爸,你凭什么给那许嘉迟道歉?抢他项目怎么了?那是他没本事守不住!”
俞旭莫名其妙被父亲带着过来给许嘉迟道歉,想到前两次吃的瘪,心里的不痛快就像个即将喷发的火山口。
“你给我闭嘴!”俞正伟喝道,扯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往外走,“如果不是你给我惹事,我至于今天还要来给他道歉?跟你说过多少次的道理你就不能往心里头记一记?平时那些屁大点的事儿我还能给你兜一兜,但你自己得有个数,有些人惹不起的就不要去惹!”
俞旭神色冰冷,咬着牙,父亲的却训诫半个字没往耳朵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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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迟迟乖。
狗子:阿伟死了.jpg
俞正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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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身边人都感冒了,大家注意保暖呀,别生病了!